柳泉其实一直都有个猜测, 隐身在背后控制着系统菌与她交流的,其实是个真人,而不是纯正的什么智能系统。因为每次被她气到的时候, 它总能做出一些——这种只有“真人”才会产生的小动作。
【很好,不愧是你。】出乎她意料地, 下一秒钟它居然夸了她一句。
【我还觉得时候未到, 并不适宜向你透露太多信息呢。没想到你就凭着这一路上的经历和零碎的体会就能推理到这一步, 果然不愧是我们所看中的优秀玩家啊。】
柳泉微微勾了一下唇角,并没有觉得很开心。
[因为你们可不是什么慈善机构,玩家满级退役之后当然也就没有什么养老福利吧?]她笑着说道, 语气里隐有一丝嘲讽。
[当初却偏偏要让我来为时之政府效命, 说是做什么外援,也算是退休福利安置,我当时就觉得有鬼……可是我也知道, 这种事哪里容我拒绝呢?]她的声音变冷了一点。
[说吧。你们想要从时之政府那里得到什么?或者说, 你们期望我接下来能为你们做到些什么?作为交换,这个世界里发生的异象、还有一期和兼桑他们回去之后有可能面临的异状……都一一为我解决吧?]她毫不客气地说道。
系统菌默了片刻, 不知道是在思考,还是在查询什么。然后, 它又开口了。
【目前,我只能为你监控你那些付丧神们的动向,还做不到万一他们陷入困境的话就出手解决。】它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疑似苦笑似的意味。
【假如我们的能量真能达到那个地步的话, 我们当初就没有必要让你到时之政府当这个什么“审神者”了。】
【正是因为我们无法探查到时之政府内部的……一切最主要、最核心的东西,我们才希望改换身份成为“审神者”的你们……不,你——能够为我们调查出一点什么;或者说, 是做到一点什么。】
柳泉有一瞬间简直震撼得惊悚了。
[“我们?!”]她不敢置信地重复了一遍系统菌这疑似口误——或者说, 压根就是故意口误, 好向她泄露出来的一点事实——的字眼。
仿佛在那个简单的名称代词之后,黑暗的冰山终于缓缓地向着她露出了一角。
她当然慎重地思考过,认为系统菌当初突然让她去做这个见鬼的审神者,不仅仅是一步为了养老的闲棋而已。所以,一直以来她也贯彻着自己的那种画风,不时地做出点冒险的事情,一方面挑战时之政府的神经,另一方面测试时之政府对她这个外援容忍的底线;而这种行为没有受到过系统菌的警告,就足以说明她的探查行为是获得他们的默许的。
然而现在,她做的是一件时之政府绝对不可能容忍的事情——改变历史,也就是说,暗堕——然而,系统菌仍然从头到尾都没有警告或阻止过她,甚至在她去追赶山南先生的时候为她提供了种种方便。至少,没有那匹“望月”的话,她要赶在冲田总司之前截住山南先生并拥有足够的时间去说服他,远远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而刚刚,甚至是在她与检非违使的激战中,系统菌还一再应她的要求,为她千方百计地找来了时间溯行军化身的苦无,来对抗检非违使——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
系统菌——以及它背后所代表的那一方势力——和时之政府并不是利益完全一致的共同体。它也想看到时之政府如何应对她的冒险举动,一旦时之政府针对她这种前所未有的“审神者暗堕”的行为做出仓促而大规模的反应——比如说通缉,比如说追杀,甚至是连坐今日随她出阵的六位付丧神,或者去她的本丸掀起什么血雨腥风的调查之类的——系统菌就能从中渔利。因为像这种仓促之间就决定了的大规模行为,最容易找到某个不那么完善的细节,从而针对该细节做出一些手脚——
对了,她刚刚在想些什么?“在她的本丸掀起血雨腥风的调查”?对吗?
忽然一道闪电似的光芒掠过她的脑海,柳泉似有所悟。
[我那座本丸的前任审神者……瞳小姐,也是你们的人,对吗?!]她急切地追问道。
系统菌默了片刻,才不置可否似的冷哼了一声,反问道:【……你在说些什么?】
这种反应实在太可疑了,反而让柳泉确认了自己的猜测无误。她充满信心地说道:[瞳小姐,一定是你们的人,或者至少当时是为你们工作的吧。……否则的话,在她出事之后,药研仅仅只是为她深刻地抱不平而已,但他居然被时之政府抓住而碎刀,之后虽然还给我,却也已被洗掉了记忆……而且,瞳小姐本人的出事也很可疑。无非是一位灵力缺乏的审神者而已,到了实在无法支撑的地步,让她好好地退休就算了,何至于要用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让她前往时之政府总部,然后再让她下落不明——或者说,“病逝”?!灵力不足和身体不好,这完全是两种概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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