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阿雪的手一瞬间好像猛烈地抖了一下, 山南目光微微一闪,反手捏紧了她的手。
“我要离开这里。”他坦率地对土方说道。
“今后,新选组就不会再有人能够挑战近藤君的权威、总是能够想到什么奇怪的办法让你们都感到头痛了……”
说到这里他居然还再次笑了起来。土方感到了一阵头痛。
“别说傻话!”他烦躁地回应道, “都说了你昨夜的行为不算脱走, 现在再为此让你切腹的话……同样是视法度如无物的行为啊!这还不够让人头痛的吗!”
山南眯起了眼睛, 笑意似乎显得更深了一点。
“啊~这个容易解决。”他平静地说道。
“总司不是还没有回来吗,想必也该快了吧……那就说,在他带回来的证据面前, 我坦然地承认了自己是‘脱走’的罪过,也同样会接受切腹的处罚,那样就可以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话刚刚说出来, 环绕着他们的猛烈的风势好像就变小了一点儿。
山南抬起眼来望了一眼天空, 又左右看了看,笑道:“看来这种推测真的很有道理啊……”
土方不耐地从鼻子里重重地喷出气来。
“那接下来要怎么办?毫无证据的话,我可是不会下令让人切腹的。”他粗声粗气地说道。
“再说, 我觉得你也是个聪明人……既然自己的女人那么费力地布局和战斗, 好让你逃脱死亡的命运的话……你自己也不应该就这么草率地再一次走上绝路,啊?是吧?”
山南笑了。
“不,我当然不想死了。”他干脆地应道。
土方:“所以说你那个计划要怎么——”
山南:“所以我说我要离开这里。你们可以对外解释说新选组总长山南敬助于元治二年的二月二十三日因为擅自脱走而在屯所切腹。这样就行了。”
土方:“……哈?!”
山南:“这样的话, 在别人眼中我的命运就没有脱轨吧。虽然不知道作出这样的假象, 是不是能够帮助她规避未来有可能的处罚,但我也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就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等着她行动啊。”
土方:“……”
山南又好像没有再把注意力投向他了。他转过身去, 温柔地注视着阿雪。
“我已经在此地完成了我的使命。我知道我已经为新选组尽了我的一切努力……现在我可以听你的吩咐了, 雪叶君。”他语气异常柔和地说道。
土方愣了一下, 然后耳朵迟钝地在山南的这一番话里捕捉到了什么奇怪的字眼。
“雪叶君”?那是什么?是阿雪真正的名字吗?……
可是山南没有给他慢慢思考的机会。他握紧阿雪的一只手, 重新转回头来,目光炯炯地迫视着土方。
“怎么样呢?土方君。……假如近藤君回来的话,事情可能就不会这样顺利就能结束了哟?我觉得,以我们对他的了解而言,近藤君一定会再努力地挽留我的……”
土方咬着牙,用力得颊侧上都绷起了隐隐的青筋。
没错,他也承认,山南说得对。
以近藤君那个老好人的性格,一旦回来之后得知山南并没有脱走——或者说,并没有实际的证据证明他属于“脱走”——的话,一定会高兴地笑着,认真地挽留山南,说一大堆恳切的话,或许还要随口许些能让人浮想联翩、却对将来的行事没有多少好处的愿景……
不行。这样的话自己之前表现得那么咄咄逼人,甚至不惜背负起恶名来树立的法度——不就白费了吗。
土方的脸上阴晴不定。最终,他深吸了一口气,双手紧紧握了一下拳头,直视着山南。
“这么说来,一切就拜托你了,山南君。”他说。
“就按照你所说的那样办吧。……切腹的话,我会掩人耳目地举行一个没什么人参加的假仪式的。让源桑、总司和斋藤,夜晚穿得整齐些,坐在一个房间里,不让别人进来……啊不,还得让近藤君也参与才说得过去——”他艰涩地设想着全套计划的内容。
“不能叫平助来。他的嘴巴没那么严,万一让别人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就不好了……永仓的话倒是可以……他很崇敬你吧?为了你好,他也会守口如瓶的。”土方思忖着慢慢往下说。
“伊东是万万不能叫来的……得有人看住他,或者把他引开……不,实在不行的话就假托你的口吻,说你看不上他,不想让他参加自己的切腹仪式好了……”
山南苦笑了一声,却并没有对此表示反对。
“对了,介错的人你想让谁来担任?即使是假的,日后也得有个统一的说法……”土方继续说道。
但这一次山南开口了。
“总司。”他说。
“我想就让总司来吧。”
土方:“啊?哦、哦……也好。总司是我们信得过的人,还是试卫馆时期一开始就一直在一起的……”
山南笑着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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