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周进这厮也一直在耐心等待着某个挑事的机会。
若北平城中始终风平浪静,宛如一潭死水,哪还有他周进大出风头,士林养望的机会?
他真要一直戴着一个老色胚的帽子,还怎么在官场之上逐步发展?
眼下,高颖如此出言不羁,可谓是给了他一个极好的借口,让他能把往日那个筹谋,趁此机会落实下去。
但即便如此,周进也是感觉非常生气,简直是出离愤怒到了极点。
高颖这张臭嘴巴,还真不是一般的损啊。也难怪她那个丈夫马尚,要到处沾花惹草了。
摊上这种疯婆子,哪个正常男人受得了啊?
周进也是冲冠一怒,他假装怒气汹汹,随手打砸了一番,吓得身边众人都不敢说话。
“走,我们去宛平县衙。”周进吩咐身边众人道。
周进想要先去宛平县衙,作为其身边长随,方昆还是能理解的。
毕竟胳膊扭不过大腿,周进虽然是五品云骑都尉,还是一名新晋举人,也算是有身份的人了。
但他对上高颖这种三品威远将军夫人,西宁郡王府的嫡曾孙女儿,那还是有些明显不够看啊。
因此,周进打算先去宛平县衙报官,请求县衙官吏们主持公道,自然也是顺理成章之事。
能不能把高颖这位将军夫人告倒且不说,但总得先完成这样一个规定动作,显示他周进不畏权贵不是?
但是,这辆马车上还有曾艳姨娘,还有通房丫头曾佳,周进的宝贝女儿周茉也都在车上。
按照方昆的意思,是不是可以先把曾艳姨娘、曾佳丫头这些人,以及周茉小姐,都先送回屋子里,安顿好了再说。
“东家,我看还是得把家人们都安置下来,才好去宛平县衙报官嘛。”方昆思忖再三,忍不住建议道。
“茉小姐还很小,姨娘姐妹俩也不方便抛头露面,眼下天气还很严寒……”方昆絮絮叨叨地解释了一通。
但周进却摇了摇头,吩咐他道,“不了。让她们都跟着我一块儿去宛平县衙,待会儿没有曾艳姨娘、平姨娘在场,事情就办不下来。”
这是什么情况?
听周进这句话的意思,不但曾艳姨娘母女俩要跟着过去,竟然连平姨娘母女俩也要跟着过去?
明明刚才平姨娘不在现场,无法充当现场人证啊。
方昆这就有些搞不懂了。曾艳姨娘和平姨娘,不过是两位妾室而已,本没有什么社会地位,难道还能发挥什么作用不成?
对方可是三品威远将军夫人,曾艳姨娘和平姨娘在高颖眼中,怕是连两只蚂蚁都不如吧?
但既然周进这个东家吩咐了,方昆自然也愿意遵从。
他叫开宅院大门,将吓得瑟瑟发抖的陈老墨、陈小墨爷孙俩安抚了一阵。
刚才外面动静太大,吵闹声太杂,把这对老实本分的爷孙俩吓得着实不轻,陈小墨胆小怕事,都骇怕得两眼汪汪,哭起了鼻子。
然后方昆又通过他妻子潘氏,通知内院中的平姨娘抱着孩子周莉,准备前往宛平县衙报官。
“我也去,我也去,这件事情我最拿手。”王熙凤为了显摆自己的手腕,主动请缨道。
刚一开始,王熙凤还不明就里,说报官这种事情,她这人最拿手,也最有经验,她也可以跟着一同过去,或许还可以在宛平县衙官吏们面前说得起话。
“想当初我在荣府中管事,和宛平县衙也好,和五城兵马司也好,打交道的时间老多了,送礼都不下数十回。看在以往那些银子的份上,他们多多少少还是会给我一些面子的吧?”王熙凤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但当她听说,刚才在南跨院中闹事的那个女人,竟然是三品威远将军夫人高颖时,她的自信满满便立即化为了虚无。
当年在东平郡王府的后花园里,她被高颖抢走了一只大螃蟹造型的风筝,大哭了一场且不说,回到家里后,长辈们还严厉叮嘱她不要闹腾,只能把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对谁都不要讲,以免得罪了西宁郡王府一家。
这件事情是王熙凤少有的童年黑暗经历之一,以至于她现在回想起来,都隐然有些害怕。
她甚至还建议周进道,“要不然就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高颖也就是嘴巴上说一说,不一定会去礼部大堂告你。”
王熙凤的言下之意是,我上次状告你周进,不但连累得礼部侍郎钱敬文都吃了挂落,礼部郎中张有为更是闭门思过,他很有可能还要面临降职处分。
在这种情况下,她高颖也不是傻缺,敢在这个时候前去礼部大堂讨要说法?
礼部官员向来维护文官群体,对于功勋贵族不假辞色,她高颖若是没有大出血的觉悟,不能做到逢人就送银元宝,礼部官员也不会特意帮她说话。
总之,王熙凤的意思是就此揭过,再别去招惹那个高颖了。
惹不起,咱们还躲不起吗?
她高颖若是下次还敢来,那就是她高颖飞扬跋扈不知趣了。到时候再和她较真也不迟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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