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泰大大方方来到大殿,拱手给司马睿见礼。司马睿问道:“卜泰大人,你辗转两千多里来到建康,所为何事?”
“陛下容我禀报。”卜泰回头看了看后面司马睿的大臣们,继续说道:“数年前,晋室两位皇帝先后被劫掠到平阳,后惨死。贵国的玉玺,贵国的皇后,也被劫持到汉国。鄙国自皇太弟刘乂被杀,刘粲继位,朝局就一直动荡不安。前些天,汉国大司空靳准采取行动,将皇帝刘粲,还有刘粲的八个弟弟及其家眷,一百多人全部杀死。还挖掘了刘渊和刘聪的陵墓,并弃尸荒野。刘聪还被砍下头颅。大司空靳准已自称汉赵王,并有意臣服晋室。本来打算派晋人胡嵩前来,一是送还两位皇帝的灵柩,二是送还贵国的玉玺。可胡嵩胆小怕事,不敢前来,故被汉赵王杀死。这才派我前来建康,说明以上情况。望陛下派人,运回二帝灵柩。”
朝堂上顿时鸦雀无声。司马睿看了看王导,王导出班奏道:“汉国大乱,乃我朝大幸。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现在靳准几乎斩尽杀绝了刘聪的子孙,二帝能够魂归故里,玉玺也回归有望。我等心潮澎湃,难以名状。请陛下选派得力之人,前往汉国都城平阳,迎回二帝灵柩,妥善安葬!”
“茂弘大人言之有理。”司马睿说道:“太常韩胤听令!”
“微臣在!”太常韩胤赶紧出班跪倒。司马睿说道:“韩胤大人,请你准备一下,两天后和卜泰大人一起去平阳,把怀帝、愍帝的灵柩运回来。有什么需要的事项,和王导大人商议。”
“遵旨!”韩胤说道。这时贺循质问卜泰道:“汉国朝堂血流成河,刘聪的儿子们自相残杀。很多人认为这是靳准恣意妄为、挑拨离间导致的,甚至被称为‘靳准之乱’。您怎么看这件事?”
“鄙人愚见,没有乱就没有治。汉国的混乱无序,完全是刘粲的昏庸无能造成的。靳准凭借并不算大的实力,趁刘曜、石勒远离平阳,抓住机会为晋朝君臣报了血海深仇,理应得到褒奖和赞美。”卜泰很从容地说道。刁协又问道。“那为什么靳准又自称汉赵王,而不是派人或亲自前来建康,直接臣服于我朝呢?”
“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卜泰继续辩解道:“我家赵王只是在正确的时间,做了正确的事情。他没有实力称帝,没有实力对抗刘曜和石勒。我估计因为这次事件,汉国很快会大乱,甚至会改朝换代。靳准和靳氏家族,恐怕会凶多吉少。”
“卜泰大人舟车劳顿,一路辛苦了!请暂住驿馆,由韩胤大人作陪。待迎接二帝灵柩事宜准备妥当,你们就赶赴平阳。”太子司马绍说道。卜泰拱手施礼,走出了大殿。卜泰离开朝堂以后,大殿里就热闹起来了。周顗说道:“想不到这些年日日想,夜夜盼,盼望能够报家国深仇大恨,这么快刘氏就要土崩瓦解了!”
“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庾亮分析道:“我估计很快,身在长安的刘曜,或者身在襄国的石勒,就要和靳准发生大战了。而靳准不管是和谁大战,都必将是输得很惨的一方。”
“庾亮大人说的非常在理。靳准和刘曜、石勒相比,实力相差太悬殊。虽然看起来靳准打算臣服我朝,但我朝主力在两三千里之外的江南,鞭长莫及,心有余而力不足。”温峤说道。
“刚才茂弘大人说到了玉玺之事,怎么没看见卜泰大人献出来?是不是还在卜泰或者随从身上?”纪瞻有些疑惑地说道。御史中丞刘隗说道:“刚才卜泰已经说了,靳准本来打算派胡嵩前来送还玉玺,可胡嵩这个人胆小怕事,结果被靳准杀死了!”
卜泰在建康的驿馆里住了两天,和韩胤一起前往建康北面的后湖。同行的还有一百名士兵,两个随行将领虞潭和周札。两位将军骑着马在前面,后面是排成四列队伍的一百名士兵。韩胤和自己的两个随从,以及卜泰和他的两个随从,同乘一辆马车。马车的后面,是骑着枣红战马的太子司马绍和五十个侍卫。建康的百姓看到这个阵仗,以为又要打仗了,不少人在窃窃私语:“多威武的太子!”
一行人来到后湖南岸,岸边已停泊了五只船。虞潭和周札吩咐士兵往船上搬运需要携带的东西,主要是吃的喝的,还有送给靳准的礼物。另外,船上还携带了吊唁二位先帝的哭丧用品。太子司马绍的五十侍卫,在岸边站立着。韩胤、卜泰和司马绍在岸边说着话,气氛融洽。时间不长,所有应该携带的东西搬运完毕。周札说道:“太子殿下,东西搬运完毕,我们就要上路了!”
“很好!祝你们一路顺风!”司马绍说着,和韩胤、卜泰还有周札、虞潭互相拱手告别。一百个士兵分坐在五只大船上,虞潭在第一只船上,周札在最后一只船上。第二只船上只有十个划桨的士兵,也是韩胤、卜泰和随从们乘坐的船只。
韩胤和卜泰站在甲板上,和司马绍互相拱手告别。司马绍转身带领五十个侍卫,回建康去了。五只船慢慢离开岸边,往北、往西南驶去。因为是逆流而上,所以士兵们的主要任务就是替换着划桨。一个时辰以后,船队驶向西南方向,就要离开建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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