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后半夜了,两个宫女接连开始打哈欠。郑阿春看了看司马睿,司马睿点点头。郑阿春对两个宫女说道:“你们两个站了一整天了,也回去休息吧,有事情再叫你们俩。”
“谢陛下!谢夫人!”两个宫女也回自己的寝室去了。
郑阿春端过一个有水的玉碗,司马睿接过来,试着给司马焕喂水。但司马焕的嘴仍然紧闭着,郑阿春试着摸了摸司马焕的额头,大叫一声:“陛下,咱们的耀祖额头都凉了,已经归天了!”
说完,郑阿春就昏倒在地。司马睿赶紧喊道:“快来人!”
听见司马睿的声音,两个宫女,三个在外面值守的侍卫,都进来了。五个人都给司马睿跪倒施礼,司马睿摆摆手:“免礼,赶紧起来。你们三个侍卫,赶紧去通知茂弘大人和其他大臣!”
天,慢慢亮了。司马绍、王导、王敦、刁协、周顗、戴渊、刘隗、贺循、庾亮等几十个在建康的文武大臣,都陆续赶来了。这些人跪倒给司马睿和郑阿春施礼:“参见陛下!参见夫人!”
“众位爱卿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司马睿说道。王导来到床前问道:“陛下,夫人,小皇子情况如何?是不是已经?”
“唉!茂弘啊!孩子已经离开朕,归天了!”司马睿说完,嚎啕大哭起来。郑阿春也大哭不止,文武大臣们,也开始撕心裂肺般哭泣起来。只有在王导后面的王敦,没有哭泣,没有眼泪。
王导来到司马睿跟前,君臣抱住又是大哭一场。眼泪已经模糊了这对患难君臣的双眼。流下来的眼泪,已经打湿了衣衫。司马睿看了看还在地上跪着的文武大臣们,说道:“众位爱卿请起!”
两个宫女拿来一块白绸子,把小皇子司马焕盖住了,然后跪在床前。王导架起司马睿,司马睿多次回头,看着白绸子下面的爱子,哭泣声不断。王导架着司马睿来到寝宫的正堂坐下,文武大臣们也来到正堂。王导试探着问道:“陛下,如何安葬小皇子?”
“茂弘啊,既然昨天已经封耀祖为琅琊王,就要按照封王成人的礼节下葬。而不能像安葬安国那样草率。”司马睿说道。王导看了看周围的大臣们,大臣们大多数摇头。司马睿知道大臣们的心思,于是说道:“朕明白各位爱卿的想法。不过朕毕竟是皇帝,朕对焕儿可以说是‘特所钟爱’。朕和焕儿的母亲郑夫人,感情也非常好。虽然朕没有封她为皇后,那是事出有因。朕让所有的皇子,像侍奉母亲一样侍奉郑夫人,这是天大的荣耀。现在爱子归天,他才两岁不到,刚学会走路,正在学说话……”
司马睿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撕心裂肺的哭声,在整个宫城回荡。司马焕寝宫里郑阿春的哭声,也传了过来。有个宫女端过来一杯水,司马睿喝了几口水,继续说道:“茂弘大人,各位爱卿,焕儿命薄福浅,这么小就离开了朕。既然焕儿已经封王,就应该按照成人之礼下葬,还要建起陵园,以方便后世纪念。”
大臣们听司马睿这么说,都没有言语。既没有表示同意,也没有表示不同意。过了一会儿,琅邪国右常侍孙霄劝谏道:“陛下,臣对陛下丧失爱子之痛,痛彻心扉,感同身受。不过小皇子毕竟还没有成人,要是用成人之礼下葬,还要建起陵园,就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这需要琅琊国一年的赋税啊!还请陛下三思!”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王敦说道:“陛下丧子之痛,谁人能懂,谁人能够理解!陛下既是皇帝,也是一个父亲,请不要阻拦!”
虽然在朝堂上经常看不到王敦,但在这个时候,王敦能够顺着自己的意思说话,司马睿还是有些意外的。王敦的话还是有震慑力的,孙霄也不敢再劝谏,其他人也欲言又止。司马睿见没有大臣再阻止自己,继续说道:“焕儿刚出生不久,朕就把他过继给亡弟长乐亭侯司马浑。还在襁褓之中的焕儿,就被封为显义亭侯。为了让焕儿尽快好起来,朕昨天才封他为琅琊王。本打算给他冲冲喜,让孩子赶快好起来,谁知道,谁知道他昨夜就去了!”
这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建康周围的其他大臣和将领也陆续来了。司马睿又是一阵大哭,大臣们也跟着哭泣。哭罢司马睿又说道:“朕这个皇帝,当了还不到一年。有时候朕想,朕还不如怀帝、慜帝。二帝能够为国捐躯,也是让人肃然起敬。而朕呢?诏令、政令也就是在建康周围行得通。朕这个皇帝,窝囊啊!按成人之礼下葬,修建陵园,娶冥婚,和安国叔侄合葬,一样不能少!”
王敦听了司马睿的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表情也有些不自然。见司马睿说的如此坚决,下面的大臣们都不敢再说什么。司马睿对王导说道:“焕儿的后事,还是茂弘大人来操办。周顗、戴渊、刁协、郭璞、孙霄,你们五个人一起协助茂弘大人。”
“陛下,小皇子的谥号怎么取?”孙霄站起来说道。司马睿想了一下,然后说道:“就用‘悼’字吧,琅琊悼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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