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勒和刘曜、靳准,在平阳对峙了两三个月。靳准面对城外的两大强敌,如坐针毡,也束手无策。靳准正在一筹莫展之时,门外的亲兵进来禀报:“启禀汉赵王,卜泰大人回来了!”
“快请卜泰大人进来!”靳准说道。卜泰进来跪倒先给靳准施礼,然后说道:“赵王千岁,臣现在才回来,请赵王恕罪!”
“这几个月平阳城西刘曜,城东石勒,不断围攻平阳,都想把孤吃掉。你回来就好,我们正好商议破敌之策。”靳准说道。卜泰说道:“赵王能够坚守平阳好几个月,已经很不容易了。石勒率领的精兵强将就有五万,一些见风使舵的羌、羯、氐等部落,见石勒势大,陆续有十来万户投降石勒,石勒的力量更强大了。”
“那爱卿的意思是?”靳准试探着问道。卜泰有些担心地说道:“臣知道应该怎么做,但臣胆小怕事,不敢说出口。”
“卜爱卿,孤心里明白,当下除了投降保命,没有其他出路。平阳城中的粮食基本上已经吃完了,将士们也死伤大半。所以,孤打算派你前往石勒军中,商量议和之事。”靳准说道。卜泰犹豫了一下说道:“赵王为什么不和刘曜议和,而想与石勒议和?石勒本来实力就很强大,如果投降石勒,刘曜必然会攻打平阳。二虎相争,必有一伤。平阳城,又将是生灵涂炭、血雨腥风。”
“卜爱卿,我知道你和刘曜的关系。但几个月前平阳混乱之际,刘曜的母亲和弟弟被杀。即便是投降刘曜,他也不会放过孤。”靳准有些忧虑地说道。卜泰听靳准已经把话说明了,于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靳准又说道:“孤真心实意希望臣服江南晋室,无奈天高路远。孤能为江南做的已经做了,但江南给不了我任何帮助。我现在除了听天由命,就是希望爱卿去和石勒讲和。为了表示孤的诚意,孤派人和你同去,给石勒送去车驾和服御。”
“既然赵王这么说,我准备一下,明天出城去见石勒。”卜泰说道。靳准又嘱咐道:“石勒说什么条件,你都可以酌情答应。”
卜泰点点头,苦笑了一下,回家去了。
第二天,冷冷清清的平阳大街上,卜泰在前面骑着马。卜泰后面,是一辆装潢考究的马车。在这辆豪华马车的后面,还跟着一匹马。一个车夫赶着马车,和卜泰一起,朝平阳东门驶去。驾驭马车的这匹高头大马。看上去就与其它马不同。来到平阳东城门。正好靳康在城门把守,卜泰下马施礼道:“靳将军辛苦了!”
“卜大人这是要出城,前往石勒大营?”靳康问道。卜泰答道:“是的,我奉赵王之命,前去城东石勒大营议和。”
靳康点点头,然后命令把守城门的士兵:“打开城门!”
卜泰拱手施礼,然后上马,和马车朝城外石勒的大营驶去。
平阳东面,石勒的连营扎了几十里,一眼望不到头。卜泰来到一个营门前面,把守营门的几个士兵举着战刀围了上来。一个士兵问道:“干什么的?这里是军营。军事重地,不得靠近!”
卜泰下马,拱拱手说道:“几位兄弟请了,我是平阳城里的使臣,想面见你们的主公石勒。请你们行个方便,让我进去。”
“这里有好几个营门,这个营门不通主公的大营。你继续往东走,第三个营门就是了。”另一个士兵说道。卜泰说道:“多谢!”
卜泰再一次上马,来到那个士兵所说的营门。把守营门的士兵,举着长矛就跟了上来。这一次没等士兵们说话,卜泰就说道:“各位军爷请了,我是平阳城中的使臣卜泰,要求见你们主公。”
“等一下!”有个士兵说着,就跑进了石勒的大帐。不一会这个士兵出来了,对卜泰说道:“主公有请卜泰大人!”
有个士兵接过了卜泰的马缰绳,赶车的车夫下来,在大帐外面等着。卜泰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昂首阔步进了石勒的大帐。卜泰来到大帐里,见石勒在上面坐着,下面坐着几个谋士和将领。
“参见骠骑大将军!”卜泰拱手施礼说道。石勒用眼角瞟了一下卜泰,然后问道:“卜泰大人,别来无恙?何故前来?”
“无恙?无恙无恙。”卜泰有些吃惊地说道。石勒挖苦似的说道:“卜大人,你一会儿是靳准的使臣,一会儿又变成刘曜的使臣。一会儿又变回了靳准的使臣,真是左右逢源呐!”
“这个?唉!不就是混口饭吃,没有办法。”卜泰说道。石勒见挖苦得差不多了,一本正经地说道:“请卜大人说明来意吧!”
石勒说着,示意让卜泰坐下。卜泰有些忐忑地坐下,考虑了一下措辞,然后说道:“汉赵王派鄙人来,别无他意,就是希望和骠骑大将军化干戈为玉帛。为表示诚意,赵王特意派能工巧匠,给您打造了豪华的车驾,挑选了一匹宝马,另外还有服御相送。”
“这汉赵王靳准,在平阳城杀人如麻,甚至还斩杀刘渊、刘聪父子的尸体,以至于‘鬼大哭,声闻百里’。这才几个月啊,这么一个狠毒的人物,就认输服软了?”石勒说道。卜泰一听,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过了片刻,卜泰说道:“中原晋室的两个皇帝,都死于刘聪之手。或许汉赵王倾心于江南司马睿,为晋室出一口气。况且,刘聪、刘粲父子,的确既凶狠又残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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