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宴让余道林守着门,站在门口给她做笔录。
又对张四海道:“请道童去衙门报官,再让道观内所有人不要随意走动,在房内等待。”
张四海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听着宁宴的话安排了事情。
宁宴这才蹲下来验尸。
她道:“验,死者四十到五十岁,身高六尺,体型偏瘦,后脑无新伤,无击打伤痕。”
余道林赶紧记下来。
“四肢初看无异样。左胸有从前胸的贯穿伤,伤口为圆形,直径约半余。”
“后背及四肢有旧伤,但未见尸斑。”
她说完,又细细查看了一遍,将死者翻了一个身。
死者面朝上,左胸伤口非常明显。
“判断死因是利器刺穿左胸贯穿至后背,失血导致死亡。”
“死亡时间约在……”她停顿了一下,找到房间摆置的沙漏上,“午时四刻到未时正。”
“前胸及四肢有浅淡尸斑形成。”
她翻了死者衣裳口袋,没有任何东西。
简单来说,死者被人用一种圆形的,直径约半寸的利器刺穿了左胸,当场死亡。
通过尸斑以及地上血迹判断,死者倒地后,没有再被移动过。
这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宁宴盯着伤口看了很久,然后仰头问余道林,“会有人使用一根细长尖利的兵器吗?”
就像是……一根长铁棍子,磨到尖锐,平刺死者的胸口。
余道林也很惊讶,摇了摇头:“这也不好看啊,我还真没见过。”
行走江湖配武器的人,对自己的趁手武器的形状和外观还是有要求的,否则那些打制武器的名匠就不会那么抢手了。
这种细长棍子,也太丑了。
宁宴微微颔首,“房内没有打斗,死者身上也没有其他新伤的痕迹,看来凶手应该是死者认识的人。”
面对面交流时,出其不意平刺入左胸,死者立刻倒地。
应该发生在一瞬。
余道林点着头,张四海脸色一变,结结巴巴地道:“认、认识的人?”
宁宴一边应他的话,一边开始查看房内的东西。
房间里没什么东西,一张床,床上灰色的被褥叠得很整齐。
左边靠墙放着一张八仙桌,桌子边的椅子背上随意搭着两件道袍,款式和死者身上穿的一样。
除此以外,就是右边铺着席子,席子上放着茶几和蒲团。
茶几上有一只茶杯里有茶,另外一只杯子倒扣着,茶杯内没有茶渍。
茶壶内有满壶的茶,是新泡的,茶色还很新。
宁宴闻了闻茶,没什么异味。
在距离茶几两步远的地方,就是死者脚的位置。
死者的头并非朝着门口,而是和门的位置平行。
地面也没有脚印,应该是被擦过了。
她起身问张四海,“地面每天都擦吗?”
“是,我上午擦的地。”门口胖胖的道童有些害怕,哽咽着回她,“玄明师父进门都是脱鞋的。”
宁宴一愣,因为死者脚上是穿着鞋的。
“有、有时候不脱鞋吧。”张四海挠着头,他脸色发白,有点焦虑。
宁宴正要问他,就看到乔路和两个捕快以及仵作到了。
“又是你,你在这里干什么?”乔路脸一沉。
宁宴擦着手,看着乔路道:“委托的苦主找我,我就来了。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你将案发现场弄乱了,照样能治你的罪。”乔路指着她。
宁宴盯着乔路脚上的鞋子,“弄乱现场的是你吧。”
“你!”乔路生生在门口停下,想了想又不服气,他凭什么听宁宴的,于是一脚跨进了房里。
宁宴刚才已经将死者恢复原状,她出门时对仵作交代了一句,“我曾翻过他的尸体,如果后背现在有尸斑,可以忽略。”
“啊,哦哦,好。”仵作看了一眼乔路,不敢多和宁宴说话。
宁宴招呼张四海,“你先和我说说道观内各人的情况吧。”
张四海开始说,乔路给另外一位捕快打了眼色,那个捕快也取了笔墨,跟着听跟着记。
据张四海介绍,现在道观内,一共住着九个人。
有两个年幼的道童,一个九岁一个八岁。
七位成年道士,但也有区分。其中张四海和师弟清心道人是真正清风观的道士。
另五位道士,分别是宁宴刚才见过的白胖道士无为山人,死者玄明道人,另三人分别是青城道人、赤阳子、纯阳子。
赤阳子和纯阳子是今年五月份来的,他们是师兄弟,一直结伴云游修行。
无为山人来的最迟,七月初九才来,青城道人则早一个月,六月十七到的。
死者玄明道人来的那天,观内正在做法事,所以张四海记得很清楚,那天是五月十六。
宁宴听完介绍,准备去见一见道观内其他五位道士。
“等等!”乔路喊住她,“我既来了,当然是以我为主,我未查未问前,你没有资格先查先问。”
这也是规则,查案时以衙门为先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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