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延进门来落座。
王县令迫不及待地和他确认,“将军,可是真的?”
裴延扫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道:“此事我也是才知道,且听宁镖头说吧。”
这可不是小事。
“这些人,偷盗夜明珠,卖给北莽人,再结合此番东安县战事的失利,将里通外敌的罪名,扣在裴将军的身上。”
宁宴继续道:“这也是,这次四位道士联手出现在清风观的目的。”
裴延支着面颊,看着宁宴,这种逻辑上的联想也只有她能做得到。
“四位道士?那、那他呢?”乔路指着地上坐着的无为道人,“他不是同伙?”
无为勾了勾嘴角,显得很得意。
“他不是。”宁宴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那他杀四个道士什么意思,难道是替天行道?”乔路反问道。
他觉得宁宴为了出风头,在胡说八道。
“四个道士的死,一开始我也以为是无为道人做的,但张四海好狗子失踪,以及设下陷阱杀死赤阳子和纯阳子两个道士后,我才明白我想错了方向。”
“他不是凶手?”
“不是。”宁宴道。
无为道人哈哈大笑,睁开眼看向宁宴,“看来你还不蠢。”
宁宴并没有理会他。
但所有人都蒙了,张四海喊着道:“宁镖头,人不是他杀的,那谁是凶手?”
宁宴看向张四海,眸光深谙,尔后又缓缓看向他身边的人。
“清心道人,你说呢?”她问道。
张四海一愣,清心道人笑了笑,“宁镖头怎么问到贫道?贫道不知道。”
“你知道,这件事世上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宁宴走了几步,停在他面前。
清心道人目光闪烁,笑了笑,“那很抱歉,贫道确实不知情。”
张四海恍惚地看看宁宴,又盯着清心道人看半天,他急着问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情很简单。四个道士来清风观办他们的差事,却不料在这里遇到了他们的仇人,被仇人结果了性命。”
宁宴低声道。
大家都错愕不已,乔路问道:“所以,仇人是清心道人?”
宁宴看着清心道人,尔后点了点头,“是的。”
“你和他们之间的仇怨,我不清楚,稍后还请道人自己说说。”宁宴道,“但杀人的过程,我却可以说一说。”
清心道人冷笑了一下。
“洗耳恭听。”他道。
“玄明道人死的时候,很明显是熟人作案,两人对面说话,突然凶手出手刺杀。”
“青城道人则是被凶手迷晕后,再被杀害。”宁宴顿了顿,“两个人死状一样,死于同一个凶器之下。”
她停顿的时候,一直沉默的秦三问道:“所以,你找到凶器了?”
他们最近又搜查了清风观,将里外都翻了一遍,可一无所获。
没有凶器,他们也不能定案。
“是的。”宁宴颔首。
“宁镖头果然能力不凡,我也好奇,凶器是什么。”清风道人反问她,很自信。
宁宴的视线落在他的手上,走过去,握住了清心道人手里的佛尘,“我本也没有想到,直到那天我在赤阳子二人被害的陷进边上,找到了一缕佛尘白须,方才明白。”
清心道人吃惊过后,则攥紧了佛尘,暗暗用力和宁宴对抗。
两人僵持了很久,清心道人不得不松了手。
宁宴接过佛尘,在所有人的注视中,她轻轻一拉,佛尘的柄就被抽了出来,露出了一截一尺长顶端尖锐的细铁棍。
“居然藏在这里。”乔路三两步走上前,将佛尘拿去,上下翻看,恶狠狠地看向清心道人,“你好大的胆子,在我们眼皮底下杀人!”
清心道人不以为然,“他们该死,只可惜,脏了我的佛尘。”
“师弟,你、你糊涂啊。你怎么能杀人呢。”张四海抓着清心道人的手臂,“你既知道他们是谁,你报了官府,官府自然会将他们正法,你何必……”
这四个人本就是通缉犯,报官后不用他动手,律法也会要他们的命。
“我以为我做得天衣无缝。既能手刃仇人,又能保全自己。”清心道人自嘲地笑了笑,“只是没有想到,有人识破了我的局而已。”
“你,为什么非要杀他们不可?”宁宴问他。
“那年,师父和三个师弟路过道央山,却再没有下山。十多年后,道央山被剿,贫道和师兄才找到他们的尸骨。”
清心道人想到以前,紧攥着拳头,“此仇不报,他日九泉之下贫道无脸去见师父。”
“你,糊涂啊!”张四海扇了清心道人一巴掌,“此事,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你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
清心道人苦笑着看着张四海,摇了摇头。
“清风观总要留一个人守着,等着春暖花开再现辉煌的那天,此事就交给你了,师兄。”
张四海痛苦不已,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你赢了。”清心道人看向宁宴,“你的能力,超乎我的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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