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几日,朝中波云诡谲。
裴延先是忙了几日,然后告病假迅速抽身出来,在家休息。
宁宴倒是没停,将她手里的第三个案子查完,案子也是陈年旧案,线索断了证人也没有了,她查起来费了很多的功夫。
甚至还出了一趟远差。
忙碌了半个月,直到四月中旬案子才告破。
此刻京城里对她的传言,越来越邪乎,总之,她快要成神了。
走到哪里都有人兴冲冲上来和她打招呼,喊她一声宁捕头。
四月下旬,毛万中的案子,牵涉出来的库银案有了结果,经过都察院核查,五年前户部确确实实少了十万两。
这个账查起来太难,还是从别的衙门,抽丝剥茧核对出来的。
因为户部将收支做得很漂亮,如果不这样大动干戈侧面查,根本就查不出来。
案子一定,户部尚书陈道涛就在家里服砒霜自尽了,但都察院还是顺藤摸瓜,摸到了忠勤伯府。
在都察院去忠勤伯府查抄的时候,忠勤伯已在家中自刎。
周世清兄弟二人都没死,但审问起来,兄弟二人确实不清楚。他们知道有这笔银两,但不知道是忠勤伯自己贪的,还是受他人之命。
抄了忠勤伯府,也没有找到那笔银两。想来也是,五年过去了,多少金子也都藏妥了,甚至花用掉了。
圣上勃然大怒,判了忠勤伯阖府充军流放。
偷盗库银案,也正式落下帷幕。
听说周世清在牢中住的第一天,就被死老鼠和发臭的犯人恶心的嚎啕大哭。
宁宴听了还挺唏嘘,“可惜了,我没亲眼看到。”
也不是让她将周世清弄哭的。
她查完了案子,准备休息几日,回一趟子宁县。
那边一直没有回信,她不太放心。
可没等她启程,柳叶的信来了。
宁宴打开后就愣怔在原地,半天没有回神。
“怎么了?”沈思行见她脸色不对,担忧地问道,“家里出事了?”
她将信递给沈思行。
“向晴自杀了?”沈思行不敢置信,“走的时候不是好好的……”
他后面的话说不出来,因为他看到信里后续的内容。
向晴和余道林回去后,就一直在筹备婚事。
本来好好的,一切的痛苦和不愉快好像都被时间治愈了,过去了。
但前几日,向晴突然晕倒,家中喊了大夫来,大夫号脉后说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向晴有了身孕。
那天,她被向东送去给巡抚邱大人,事后大家的视线,一直盯在邱大人的死和向晴的心理健康上。
反而都忽略了,向晴的身体。
她怀孕了。
“她怎么受得住。”宁宴重重叹了口气。
向晴好不容易放下了那件事,可上天仿佛惩罚她一样,让她有了身孕。
沈思行和金树也叹了口气,和宁宴一起坐在院子里,三个人看着向晴离开前种的花发呆。
“是我们疏忽了。”宁宴太遗憾了,那么漂亮像花一样的女孩子,经历了那么多苦难,最终还是凋谢了。
她连恨都不知道去恨谁。
“这哪能想得起来。”沈思行拍了拍宁宴的肩膀,“不是你的错。”
大家都是未婚的,考虑事情的时候,完全没有往这方面去想。
宁宴给柳叶回了信,让她将余道林带到京城来,别让他一个人留在子宁县胡思乱想。
连她都觉得内疚,何况余道林呢。
“向晴太可怜了,那些人太坏了。”金树哽咽着。
三个人无精打采去了大理寺,裴延看他们的样子,也是满脸不解。
金树说了向晴的事,裴延的眉头也蹙了起来。
下午他就将向晴自杀的事,拟了折子上呈给了圣上,乾潭府两位涉案的官员杨卯和王智,又追加了问责。
“今天没事,带你们出去走走?”裴延问三个人,“去法华寺?”
三个人都同意了。
上了法华寺,才知道今天这里有大师设坛讲法,法华寺人山人海,几个人不想挤着,就去了后院给向晴点了一盏长明灯。
“回去后找事做吧。”禅房内,裴延提醒宁宴,“人不能闲着。”
她刚了结一个案子,说得好像她一直闲着一样。宁宴嘴角抖了抖,“裴大人,你现在真的有大理寺卿的样子了。”
裴延不置可否。
几个人待了一个下午,正要走,一行女眷从禅房里出来,也正打算离开。
两方人迎面碰上。
裴延本不想过去,但对面有长辈在,他还是去了,“夫人。”
一行女眷,是魏国公夫人带着儿媳以及女儿杨昱好,还有几位裴延也不认识,就懒得理了。
“裴大人。”魏国公夫人很客气,“你也来听德生大师讲法?”
裴延敷衍了几句。
杨昱好看着裴延,又发现了不远处的宁宴,脸色便不大好看,上去扶着自己的嫂嫂。
姑嫂二人略点了点头,就先上了马车。
在车上,魏国公世子夫人掀开了车帘,视线落在宁宴的脸上,眸光深深,不知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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