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交给了王捕头。
王捕头非要请大家吃饭,还让他妻子在家烧了一桌子的菜。
他妻子是湖广人,烧的菜有些辣味,味道极好。
过了一日,法华寺来了个小沙弥,回宁宴说弘灵醒了,宁宴去见了弘灵。
弘灵见她就急着问,“师兄会死吗?”
宁宴不想骗他,所以没接他这个问题。
“小僧知道了。”弘灵递给宁宴一串佛珠,“能不能帮我转交给师兄,告诉他,他做错了不该杀人,但……但我不怪他。”
宁宴收了佛珠。
在宁宴看来,人和人的差别,比人和狗的跨物种差别都要大。
同样是和尚,同样是从小出家,可弘灵天真纯善,而弘明却陷在仇恨中无法自拔。
依德生大师的性格,是肯定不会给他灌输仇恨的。
所以,人的性格中的一些因素,会不会真的和遗传有关呢?
那个带着夫人私奔的马夫。
宁宴是无法欣赏这种人的,他若真的爱,就该在夫人成婚前告诉她,如果他真的爱,就该远离已婚的妇人,而不是让她背负骂名,带她私奔。
她私奔,是抛夫弃父母,几乎是放弃了一切,而那个马夫……
如果真的爱,怎么舍得自己爱的人,受尽世间冷眼,背负骂名呢。
所以,她不觉得马夫多爱那位夫人。
她回了城,将佛珠交给王捕头,她则去了医馆。那位死里逃生的夫人还没醒,但大夫的态度却很积极,
“今天给她喂药,她已经有吞咽的动作了,老夫认为,这几天应该能醒。”
大夫料得不错,第二天早上,夫人就醒了。
她先是觉得羞耻,什么都不肯说,直到宁宴提到弘明,她才哭着说了出来。
她乃扬州人,在德生大师借修的庙中,认识了弘明。
她先是喜欢德生大师,觉得他高洁如谪仙,是她梦中人的样子。但德生大师太难接触了,也几乎不和她多言。
可她并不气馁,只想每日见一见他,但没想到,后来没见到德生大师,一来二去,反而和弘明熟悉了。
弘明年轻,干净,虽不如德生大师,亦却有另一种的出尘脱俗。
“他们告诉我,在我之前,弘明真的杀了四个人?”夫人问道。
宁宴点头。
夫人哭得很伤心,等宁宴要走的时候,她忽然道:“我在这里发生的事,能不能不要告诉我家人?”
“不会特意说,你没事这事儿就了了。”
夫人松了口气,回忆过去时光,只觉得自己像鬼迷心窍了一样。
宁宴和青阳公主出了医馆,青阳公主低声道:“现在知道后悔了,这么大年纪了,简直白活了。”
“怎么说?”宁宴饶有兴致地等着青阳公主解释,“她哪里做得不对?德生大师也说,她有追求自己的权利。”
青阳公主翻了个很结实的白眼,宁宴觉得,要不是眼睛有框,她眼珠子都要飞出去了。
“她这种女人,第一脑子不够用,当时不喜欢自己的丈夫,就宁死不要嫁。”
“第二,既然选择了嫁给对方,就要从一而终敬重对方也是敬重自己,对吧。”
宁宴很赞同地点了点头。
“第三,就算不想过了,也可以和离啊。这种跟着个男人,不明不白就私奔的事,是最没有脑子的。一个真的喜欢你的男人,是不可能让你陷入到这种骂名中的。”
“最后的最后,她就是吃饱了撑的。把她丢田里劳作去,就不会整天一把年纪,还想情情爱爱,幼稚。”
宁宴大笑。
青阳公主挽住她胳膊,“我说得不对吗?”
“对!”宁宴十分佩服她,“以你的身份和年纪,能有如此感悟,是极为难得的。”
青阳公主得意地摇头摆尾,“我就说我很聪明吧。我的天真都是假的,我其实是个非常通透的人。”
宁宴哭笑不得,捏了捏她肉呼呼的脸,“是是,你最通透了。”
“那当然。”
“宁宴。”一辆轿子停在宁宴面前,宁宴看向轿子,扬了扬眉,青阳公主已指了指轿子上的家徽,“梁国公,裴延他家。”
话刚落,轿子的窗户里露出了一张明艳夫人的脸。
梁国公夫人和青阳公主打了招呼,便又看向宁宴,“裴延很久都没有回家了,你看到他,帮我告诉他一声,让他回家吃顿饭吧,我们都很想他。”
她声音轻轻的,竟有几分哽咽,倒真的像是被孩子气着了的母亲样儿。
可宁宴知道,她没有。
“抱歉夫人,我是裴大人的下属,他的家事我说不得。”宁宴四两拨千斤,一点不想和她多纠缠。
青阳公主站在边上,眼睛骨碌碌转着。
“是吗?那是我想多了。”梁国公夫人又道,“那改日你和裴延一起回家吃饭吧,一家人见见面也好。”
宁宴的火气,立刻就蹭上来了,她也没必要和她客气。莫说她和裴延没什么,就算将来有什么,她也可以不用理她这个继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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