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延让内卫开口的方法很简单。
他直接找的圣上,将事情前因后果都说了。
圣上大怒,下令将所有内卫都喊来,他亲自审问。
看着站了一排的人,宁宴低声问裴延,“这就是你说的好办法?”
“不然呢?”裴延瞥了她一眼,“我去审,他们也得搭理我啊。”
他又不是内卫统领。
宁宴无言以对,毕竟他说得很有道理,只好冲着他抱拳拱手,表示了自己的佩服。
裴延挑了挑眉。
“说!”圣上拍了桌子,呵斥道,“今日若说不出来,所有人……”
他手一划,怒道:“都砍了,一个不留。”
场面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垂着头,没有人开口,宁宴都要怀疑这些人是不是服毒自尽了。
“好,好的很。你们不顶用,朕也不养你们了。”他喝道,“徐挺,将这些人都拖出去砍了。”
徐挺是内卫统领,一直很得圣上信任,他吓得立刻跪下替属下求情,期间还给裴延投来求救的眼神。
裴延当没看见。
“你有没有觉得,这根丝线的颜色,很眼熟?”宁宴将墙头勾下来的丝线拿出来,放在光线下打量,“看材质应该很好。”
她顿了顿,“我去找青阳公主。”
青阳公主身边那位对布料和刺绣十分熟悉的嬷嬷或许能帮上忙。
“找嬷嬷吗?”青阳公主笑了起来,“师父,我是不是很有用?”
宁宴点头,“对对,你很有用,极其有用。”
青阳公主高高兴兴去让人将那位嬷嬷找来,嬷嬷端详了一刻,凝眉道:“这根丝线像是三月江南送来的新料子,劈了十六股,不是凡品。”
“我知道,”青阳公主想起来了,“一共送了三十匹,里面就有一个驼色的,我和我母妃也分了两匹。”
她让人拿出来她的料子,嬷嬷一比对,更加确认了。
“就是同一批料子用的丝。”
主仆二人讨论得热火朝天,宁宴却是越听越冷,她让青阳公主去内务府看看,每匹料子都给了谁。
料子珍贵量又少,那能分到的人,十之八九就是宫里的人了。
莫非是哪个妃子,或者皇子?
看这颜色,倒像是男装的颜色。
“我让人去誊抄一份回来,很快。”
青阳公主遣送了女官去内务府,女官很快就回来了,给了宁宴一份名单。
宁宴拿到名单,和青阳公主一起看完,两个人面面相觑。
“不、不会吧?”青阳公主结结巴巴地道,“太子没理由杀荣庆王吧?”
宁宴想到了珍婕妤。
“要不要问问太子?”青阳公主小心翼翼问宁宴,宁宴颔首,问肯定要问,现在线索很干净,她不可能放下这唯一的进展。
就是不知道太子会不会承认。
她正想着,门外进来个小内侍,给她回道:“宁捕头,裴大人请您过去。”
“好。”宁宴交代青阳公主不要声张,便和小内侍一起去了御书房,圣上已经不在外面了,但内卫依旧跪了一排。
裴延冲着她招了招手,“说了。”
宁宴挑眉,“看到谁了?”
“辰时四刻的时候,他们看到太子从西苑翻墙过去了。而且,他们还说太子不止翻过一次,以前也翻过。”
没出事,内卫们就当不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这次出事了,他们也害怕,所以问起来的时候,他们也不敢说。
“太子来了?”宁宴指了指书房里。
裴延点头。
她话刚落,蔡大官传宁宴和裴延进去,一进门就看到太子正跪在地上,面色很不好看。
“他不承认。”圣上示意裴延和宁宴问。
宁宴咳嗽了一声,问道:“殿下,您今儿早上可曾去过皇庙?”
“没有。”太子起身道,“往常孤是去过两回,但今天早上决计没有去过。”
宁宴颔首,“那您可有时间证人,证明在辰时四刻前后您的行踪?”
太子皱眉,摇了摇头,“散朝后,孤准备回家,但又想起来与一位朋友之约,于是就让车夫将马车停在太子府侧门的胡同里。”
“孤让车夫先回去,一个人在车里待了两刻钟。”
宁宴挑眉,“那殿下的朋友来了吗?”
太子摇了摇头。
“什么朋友?”圣上忽然发问,太子一怔,垂着头回道,“一个普通朋友,平时和儿臣来往不多。”
圣上冷笑着看着他,“所以这是不打算告诉朕了?”
太子没说话。
“你们审,朕不管了。他如果是杀人犯,朕亲自砍他的头。”圣上看着太子烦躁得很,让他们三个人都出去,“锯嘴葫芦,滚!”
太子行了礼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裴延和宁宴也随后出了御书房。
再问太子,他依旧是刚才那番话,但宁宴没有纠结他和谁见面,只要知道他没有不在场证明就行了。
“殿下前两次去皇庙也是翻墙吗?又为什么去呢?”
三个人站在抚廊下,今天温度很高,晒得那一排内卫满脸冒油,更有人摇摇欲坠,一副撑不住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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