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能沉默着。
沈思行拍了桌子:“问你话呢,哑巴了?”
“昨天不还能说会道的,我还当你真的无辜,”徐道林冷笑,“现在装哑巴了?”
徐能抬起头来,目光冷冷地落在宁宴身上,“几位查案在京城享负盛名,不论什么案子到你们手里,都能迅速查破。”
“怎么?现在案子查不明白,又来问我?有本事,就自己查清楚查透彻,问我算什么!”
徐能又道:“明确告诉你们,我没有杀人,如果想让我,不可能!”
宁宴靠在椅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这三把刀,我比对过被害人的伤口,非常吻合。”宁宴指了指桌子上的刀,“府中所有见过刀的人,都说是你的。”
“以上,是物证。”
徐能目光闪烁了一下,宁宴又指了指泰安,“至于人证,我觉得不用着急,这孩子本性不坏,一定会弃暗投明的。”
泰看到宁宴提到他,立刻瑟缩了一下脖子,不敢看她。
宁宴起身,背着手踱了几步,停在徐能面前,“至于杀人动机,既然你不说那我就猜一猜吧。”
徐能放在膝上的手,猛然攥紧成拳,眼底露出一丝紧张。
宁宴顿了顿:“我先猜猜你的身份吧,一旦身份清楚了,你的杀人动机,基本也清楚了。”
她弯腰看着徐能,观察他的反应。
“你,是梁国公的私生子吧?”宁宴突然道。
徐能脸上的皮肉迅速动了动,但依旧在努力沉住气,不让自己有反应。
“看你的表情,我猜的应该没有错。”
宁宴继续道:“我不知你母亲是谁,但想必身份不光彩,否则以梁国公的作风,应该会将她接回府中做妾。”
“因为她的身份,你出生后梁国公不但没有认你,还将你养在徐丈亭的家里,认他做父亲。不过,梁国公还算有些良心,让你一直在读书。”
“你读书很好,很有前途,如果考学,或许还能取得功名。”
“那为什么你没有考呢?还在徐家全家拿了卖身契后,你却反而进了梁国公府做起了管事,成为了一个下人?”
宁宴这话,看着是问徐能的,但却并不需要他的回答,她顿了顿继续往下说。
“我想,是你的身份被梁国公夫人发现了吧?她恨梁国公恶心你的存在,于是不但没有给你自由身,让你去考功名,甚至还将你圈在府中,做一个伺候人的下人。”
徐能垂着眼眸,眼底发红。
“好在,梁国公对你还不错,私下里你们也会像父子那样相处,他甚至还为你娶了现在的妻子,为你的儿子谋求了一个好的将来。”
一直垂着头不敢看宁宴的泰安,此刻忽然抬起头来,朝宁宴看来,眼里满是震惊。
“但你还是恨。看着他们一家人,锦衣玉食,看着他们一家人亲亲热热,你努力想要融入他们,成为他们的其中之一,和他们做一家人,被他们认可。”
“可惜,他们只拿你当下,无论你表现得多好,多么的出色,他们的情感对于你而言就是铜墙铁壁,你进不去他们也不许你进去。”
“就连妾生的裴育你也比不了,裴育好歹是国公府的三爷,而你什么都不是。所以,你恨,恨所有人,恨所有将你困在府中,羞辱你的折磨你的人!”
宁宴问徐能,
“我说得对吗?”
徐能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许久之后他道:“如果我说不对呢?”
“这不重要!因为我说对就对。”宁宴耸了耸肩,“你还不懂吗?我有人证和物证,如今我又编出了你合情合理的身世和杀人动机,这个案子,不管你认不认,都可以结束了。”
“另外,刚才我编的有关你的身世,你的养父一家都能作证。所以事到如今你在想什么,不重要了。”
徐能听完,忽然暴躁起来,他挥着戴着镣铐的手,想要打宁宴,但却被铁链限制,他的拳只挥出去一半,“你住口,闭嘴!”
“都是错的。”徐能声音依旧不急不忙,“你这是歪曲事实,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宁宴不理他,走到泰安面前,“是吗?我是歪曲事实吗?”
“泰安,”宁宴隔着木栏杆看着对方,循循善诱,“你的身世和他一样吧?梁国公不认你,可你好羡慕裴二爷和裴三爷啊。”
泰安没出声,但整个人都在发抖。
“对于你们来说,一个光明正大的出身,一份被接纳的感情太重要了。而这些你们这辈子都求而不得。”
“于是,那么合谋了一场泯灭人性的杀戮,对吧?”
她一开始就在想,一个人怎么做完那么多事的,尤其是好几位下人虽被移动到别的地方,但身上却都没有被拖拽留下的磕碰伤。
一个人拖拽另一个人,怎么都会留下痕迹,除非是两个搬抬。
“认罪吗?”宁宴问泰安。
泰安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忽然徐能道:“和他没关系,我说!”
“好。”宁宴重新坐回去,等着徐能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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