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回头。回头就将看到祂。
不能看。看到的时候眼睛就会瞎掉。
不能出声。不能动弹。不能去想——
——否则,就会被发现的。
那是深刻在本能之中的恐怖。
那是镌刻在基因之内的噩梦。
那是长眠在血液之中的记忆。
曾经以绝对的姿态,凌驾于世界之上,凌驾于所有的魔物与人类之上,曾经支配着这个星球的古神——或者说,天魔——他们所刻入在这个世界所有人类的基因里的恐怖记忆,在这一刻全数复苏了。
不可能不理解。不可能意识不到。不可能想不起来。
人类以无数的死,所获得的本能。
即使文字失传,即使未有记录,即使绝大多数的人都已经遗忘……
但是,在祂出现的那一瞬间,本能就会再度醒来。
人类只是被看到,就会被祂杀死。
祂只是出现在那里,就会带来无尽的死亡与疯狂。
现在。
最为恐怖的噩梦,现在正在我的背后张开了眼睛。
杀生院祈荒的女神变生,与这位沉眠的古神比起来,只是小孩子的蹒跚学步,小打小闹,现在回忆起来简直天真得有点可爱了。
压倒性的力量。压倒性的强大。
真正理解祂的那一瞬间。
就会体会到何为绝望。
“那你要在这里放弃吗?”ai的声音穿透了令人窒息的混沌,传到了我的耳边。
少女被烈焰吞没的身影在我眼前一闪而过,我努力支起膝盖,命令双膝不要再发抖。
好的。它们虽然还是很软,但好歹是不再哆嗦了。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对抗着在我大脑中嘶鸣的本能与恐惧,一点一点,拼尽全力地回过身去。
“没什么好怕的……”我努力歪起嘴角,挣扎着绽开一个笑来,“我可是唯物主义者啊……”
没有错。
我告诉自己。
没有什么好怕的。我是唯物主义者,我不信仰神,也不相信地狱的存在。
而且……
如果我不在这里杀死神,那么,风乃就会死。
不,她几乎已经死了。
这个神,杀死了她一次。
想到这里,我便发现自己不再发抖了。
一种比畏惧更为深沉的感情,在这一刻攫住了我的心神。
我抬起眼,注视着那个存在。
在超越了空间法则的扭曲空间之中,在令人几乎无法确认自己究竟处于什么维度的奇诡狭间之中,在仿佛被棱镜变形的异界里,那个存在正在蠕动着。
该怎么去描述那个存在呢?
人类所有的语言、所有的词汇、所有的一切都会在祂的面前失去意义,想要概括更是不可能。那是集聚了世上所有恐怖的存在。那是无以名状的太古的疯狂与噩梦。青色的翅膀张开了。那一瞬间,无穷无尽的黑暗朝我们扑了过来,填满了视野,遮蔽了一切。
在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噩梦。
在那一瞬间,我理解了疯狂。
将风乃与遥火、将至今为止的那些【保持者】逼到无路可走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我终于理解了。
——神是全知的,在梦中一次性地看到了存在于世的所有恐怖。
如果是这个,如果渗透到他们意识之海中的东西是这个——
那么,我就可以理解了。
无论是化作异端,还是其后余生都被噩梦日日夜夜的侵蚀,我都可以理解了。
这是人类无法对抗的东西。这是更高层级的存在所施与的——绝对冷漠与绝对公平的残酷。
我的心彻底平静了下来,一股更为强烈的感情凌驾于本能的疯狂与恐惧之上。
巧合的是,我也正是在此时,看到了爆豪胜己与死柄木吊他们的表情。
那是……
“你们在愤怒吗?”
我笑了一笑,这一次,没有任何勉强。我感觉自己非常轻松地笑了出来。
“真巧,我也是。”
我回过头,注视着那旧日的支配者,感觉到难以名状的愤怒在我的心中燃起。
如果灾厄有具体的形体的话,那么,人类也会憎恨祂吧。
憎恨祂的无情,憎恨祂的残酷,憎恨祂的不加恩惠不与豁免——无论灾厄有没有自己的意志,人都会这样憎恨。
愤怒与憎恨的火焰正在我的胸中熊熊燃烧。
我终于明白了,在我抱着时槻风乃不成人形的身体,打开那扇【门】的时候,究竟怀着的是怎样的心情。
那是憎恨。那是愤怒。那是……悲伤。
我反手将那只玻璃管抛向身后,投掷向死柄木吊的方向。
接着我切换了英灵卡牌。
没有什么比她更适合这个时刻了。
——avenger·贞德(alter)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古神是什么,以及他们为什么从世界上消失了,尘骸魔京的女主角伊格尼丝给出的解释,大家最好看一下。
‘假如说。假设有一种生物可以无视所有的环境变化因素。这种生物可以完全适应到能够无视环境变化的程度。而且这种生物自己不会有任何变化。再加上,这种生物足够强大,能够排除其他任何种族。这是k战略的理想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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