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兄弟情仇(下)
齐柏峰的举动,果然触怒了齐柏山,他猛地上前一步,左手抓住齐柏峰的胸口,右手持枪,顶在齐柏峰的脑门上,狰狞的看着齐柏峰:“我看你是真的不想活了,想死还不容易,我今天就成全你。”
齐柏峰双目圆瞪,像只愤怒的豹子:“来呀,开枪啊!”
齐正旺嘿嘿地冷笑着:“大小子,能耐的很。这还有个老的,送我们两个一起走吧,黄泉路上我们还有个照应。”
齐柏山冷眼看着齐正旺:“三叔,你不要倚老卖老,我不吃你这一套。现在是我和柏峰之间的事情,你最好别掺和。”
齐正旺鄙视着齐柏山,不屑的说:“三叔?你可拉倒吧我的翻译官大老爷,你弄错了吧?你是日本人的翻译官,卖主求荣的畜生,我怎么会是你的三叔?我求求你,你可别叫我三叔啦,我死了还想进齐家祖坟,让你这么一叫,列祖列宗岂能容得下我?你就行行好,好吗?”
齐柏山退后一步,突然飞起一脚将齐正旺踢倒在地,用枪指着齐正旺恶狠狠地说:“老东西,真他妈的不识抬举,你以为我不敢杀了你?有胆你再试试?”
齐柏峰看到齐柏山把齐正旺踢倒,怒火中烧,飞身要上。
齐柏山再退一步,枪口仍然指着齐正旺:“别动,你敢胡来,我就先毙了这老东西。”
齐柏峰傻了,愣愣的站在那里。如果齐柏山要杀他,他的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是齐柏山的枪口指的是他尊敬的三叔,一个地地道道的本分人。他不能因为自己的冲动,让齐正旺把命搭进去。
“你放了三叔,我跟你走。”齐柏峰低声怒吼着,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他希望齐柏山还有点良知,能够想起齐正旺曾经对他的好。
“放他走?凭什么?他和你串通在一起,自然也是抗日分子,我要将你们一并交给皇军。”齐柏山变得更加狰狞,像是一只丑陋的魔鬼。
齐柏山的声音自始至终都非常大,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让带着便衣队,躲在暗处的柳下那会听得清清楚楚。柳下那会看着近似疯狂的齐柏山,阴险的一笑,手一挥,低声道:“撤退。”
便衣队的队长大惑不解,急忙问道:“撤、撤退?不抓啦?齐柏山的弟弟可是抗联的头目,你要放了他?”
柳下那会的双眼一瞪,射出两道凶光:“八嘎,齐翻译官是大日本皇军的朋友,他会处理好眼前的事情的。难道你对他不放心,要过去告诉他,他应该怎么做吗?”
便衣队队长心中大惊,齐柏山是关东军司令部的红人,就是借他八个胆,他也不敢得罪齐柏山,要是得罪了齐柏山,他这个便衣队队长当不当倒是小事。说不定因为这个自己是怎么死的,自己都不知道。
他急忙轻声说道:“多谢柳下太君指点,我们撤,我们马上就撤。”他对他的手下一挥手:“撤,都他妈的小心点,不要暴露了行踪。”
柳下那会带着便衣队刚一撤退,一个带着草帽遮住脸的人,提着一个包裹快步走进馄饨摊,低声对齐柏山说了几句话。
齐柏山点点头,等那人走后,急忙收起手枪,把齐正旺扶起来:“三叔,让你受委屈啦。刚才小鬼子柳下那会,带着便衣队在监视我,情况紧急,我不得不这样做。”
齐正旺和齐柏峰一头雾水,不知道齐柏山又要耍什么鬼把戏。
齐柏山把齐正旺扶到座位上坐好,也不去猜齐柏峰的心思,打开桌子上的包袱,里面是一只手枪,三根金条、四身衣服,和一张特别通行证。
他把包袱推到齐柏峰的面前,沉稳的说:“老二,别愣着啦,快和三叔换好衣服,带上手枪,拿着特别通行证,马上从北城门出去,路上千万不要耽搁。记住,不管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千万不要回头。”
“哥,你这是?”齐柏峰仍旧像是在梦中。
“没有时间跟你解释了,换好衣服,带上三叔马上走。”齐柏山停顿了一下:“哦对啦,一根金条留给三叔养老,另外两根--,另外两根你就看着办吧。”
“哥,我们走了,你怎么办?”齐柏峰清楚了齐柏山刚才所作所为,是无奈之举,情非得已,并且这一切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救他,和他的三叔齐正旺。满腔的仇恨顿时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血浓于水的骨肉亲情。
齐柏山微微笑着:“你哥是谁呀?从来就是我玩别人,谁能玩的了我。放心的去吧,莫晓生那里我自会想办法救他。”
“好,好!”齐正旺开怀的笑了起来:“我们老齐家果然没有孬种,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
“三叔,我刚才踢你一脚,你还记恨我吗?”齐柏山一边匆忙的帮齐正旺换衣服,一边脸红着问。
“恨,当然恨咯,我恨你没有多出点力气,戏再演足一点。”齐正旺乐的脸上像是开了花,他是个精通世故的老者,他对齐柏山的身份,已经猜出了个七七八八。
齐柏山看着齐正旺和齐柏峰离去,捡起地上的碎碗片,微微一笑,猛地向脸上划去。他闷哼一声,鲜血喷溅而出,顺着他的脸,瞬间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襟。
此时的莫晓生和冯寒,正被小鬼子押往去宪兵队的路上。一路上,冯寒是一副临危不惧,大义凛然的样子,像是一个慷慨赴死的勇士,睥睨万物,傲气冲天。
莫晓生则不同,他不停的唱着歌,什么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唱着唱着就唱上了《问妹》:“亮亮的妹子十七八,带刺的黄瓜嫩花花,俺有心跟你唠唠嗑,可不知道你心里想着啥?”
歌是好歌,可是从莫晓生的嘴中唱出来却变了调,完全没有了原来的味道。
莫晓生的歌,听得冯寒直皱眉,昨天晚上这只变了调的歌,莫晓生唱了一夜,听得冯寒直想吐。现在莫晓生又唱,冯寒不仅感到胃中有开始反酸。
稻田勇夫听着莫晓生的歌,却是另一种表现,他不停的奸笑着,似乎已经看到了歌声背后隐藏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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