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黑衣小姑娘举起了酒碗,与青衫的斩龙之人碰了一下,仰头痛饮,小鱼干有些咸了,她口渴得很,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喝些水。
陈清流看了一眼天真无邪的周米粒,摇了摇头,举起酒碗,一口饮尽,这小丫头从未做过恶,他陈清流又不是真的不讲理,手中长剑无法斩出。
周米粒将碗中凉白开饮尽,放下了比她的小脸都要大的黑瓷碗,伸手抓了一把小鱼干,递到了陈清流的面前,笑的天真。
“白忙,白忙,不郁闷了吧?小鱼干都留给你吃!”
周米粒喝了一个水饱,没有肚子继续吃了,才会舍得将自己心爱的小鱼干全都让给年轻车夫,毕竟对方干的可是力气活,多吃点才有劲赶车。
陈清流心中微微感动,这云溪小鱼干可是黑衣小姑娘的最爱,竟然舍得全都留给自己,确实是拿他当朋友了,他就更不能对朋友拔剑了。
陈清流不客气的接过了小鱼干,塞进了嘴里,然后又将桌上剩余的小鱼干抓起,一口吞下,看的黑衣小姑娘目瞪口呆,钦佩不已。
“白忙,你真厉害,嘴巴哩一下能够塞下这么多小鱼干,要是我也能有这样的本事就好了,能吃多少美食哩!”
黑衣小姑娘心思单纯,对白忙的修为境界,剑术手段都不在意,只对斩龙之人一口吞下所有的小鱼干感到佩服,她的所有心思都在吃上了,这样的真龙又能做出什么恶事呢?
“周米粒,我先前确实是为斩龙而来,想要斩了你这条占据两座天下水运的真龙,如此才不负我斩尽天下蛟龙的宏愿,但是这几日喝了你的酒,吃了你的小鱼干,实在是下不了手,还真是白忙活了一场!”
陈清流手指微微勾动,剑诀即道诀,剑意横流,道法自然,光阴长河就欲逆转,改变现在,回到过去,就当二人从未认识过。
“啪!”
周米粒一巴掌拍在了陈清流的肩膀上,大眼睛亮晶晶的看向了斩龙之人,一副老江湖的模样,开口道。
“白忙,你这是喝醉了,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我们可是好朋友,正所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你怎么可能会斩掉我脖子上的脑袋呢?”
陈清流手中剑诀停顿,道法消散,光阴长河再次恢复了平静,他深邃锐利的眸子变得柔和了许多,怔怔的注视着真诚的黑衣小姑娘,叹了一口气,心中最后一丝犹豫散去,开口道。
“嘁,我可是海量,再来两坛烧刀子也休想让我陈清流醉了!”
陈清流一拍胸膛,豪气干云,提起了还剩大半坛烧刀子仰头痛饮,酒不醉人人自醉,今日斩龙之人想要彻底醉一场。
黑衣小姑娘听到陈清流这个名字,大眼睛里闪过一丝茫然,随后好似反应了过来,笑着说道。
“白忙,你还真的听了老秀才的话,改名字了!”
“陈清流,这个名字不错,确实比白忙好听,大气上档次,一听就是个大人物,日后说不定你也可以名留青史,流芳百世呢!”
老聋儿听到陈清流这三个字,全身一颤,脸色惨白,眼中闪过一丝敬畏和恐惧,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周米粒靠近了几分,似乎在躲避什么恐怖的存在一般。
“陈老弟海量,我老秀才今日就陪你醉上一场,人生一场大梦,谁又能说自己是清醒的呢?!”
老秀才见状,老脸上露出了几分笑容,他和陈清流是老朋友了,如何不知好友已经放弃了斩龙,心中大慰,同样提起了那一坛竹叶青,同样痛饮起来。
只可怜老聋儿坐在桌前心惊胆战,食不知味,忐忑难安,想要喝上一口酒,压压惊都做不到了。
周米粒笑嘻嘻的看着两位朋友拼酒,从自己斜跨的棉布包内又掏出了一把瓜子,分给了脸色惨白的老聋儿一些,她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晃荡着两只小脚,快活得很哩!
另一边,陈平安等到郑大风养好了伤势,再次踏上了游历的路程,时光茫茫,不知不觉便已经过去了一月有余。
这一日,陈平安一行人来到青鸾国,在一座山野湖泊之畔暂歇,一间废弃多年的竹屋,原貌依稀可辨,想必当年建造之初,十分精致,多半是出身富贵的隐士出资建造,并且一定喜好垂钓。
一行人就在此落脚,各有分工,陈平安去砍了两根细长的竹子,一长一短。
老厨子朱敛点燃了篝火,陈平安蹲在火堆旁,借火慢慢熏烤竹竿,用以增加鱼竿的韧性,制作出了两根鱼竿。
陈平安将那只短竹竿交给裴钱,教她如何制作鱼竿,垂钓,每一步都做示范,让黑炭一般的小姑娘有样学样。
竹屋内,朱敛坐在板凳上,手中握着一本神仙书,看的津津有味,口中不时的发出惊叹声,书中的男女打架,激烈狂野,值得学习。
卢白象席地而坐,与魏羡手谈对弈,二人眉头微皱,战况正酣,一时半会怕是难以分出胜负来了。
此地清秀山水,趁着四下无人,隋右边离开了竹屋,脱了靴子,坐在岸边,将一双雪白玉足放入水中,痴心剑横放在膝,双手按在剑鞘首尾两端,眺望远方,山野的清新气息,沁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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