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开山感受到那威压的注视已经消失,再也不敢在此地久留,夹起尾巴,灰溜溜向着自己的居所而去,脚步凌乱,充满了惊恐和不安。
“胆子真小,难怪修行了百年,也才凝煞修为,此生无望练气成丹,难成大道,免不了要在轮回之中走一遭!”
苏真收回目光,随着人潮向着长安城深处走去,最后来到最繁华的地段,选择了一家装饰淡雅的客栈休息,他此来有些事情需要处理,需要等待水陆大会结束。
几日时光飞逝,长安城因为水陆大会的缘故,牛鬼蛇神纷纷出场,在苏真的眼中都是无足轻重的小杂鱼,并不值得他看上一眼,但是长安城也不是没有高人存在,至少有着极为元神级数的高手隐于暗处,不知在谋划什么,隐而不露,深居简出。
其中就有一道气机让苏真十分熟悉,那是天河正法的气息,一道灵光冲天而起,气机强横,他虽然未曾将天河正法修成元神,但是此人气息中隐隐还掺杂着另一股强大的气机,水气浓郁,不可小觑,苏真并没有前去和对方汇合。
本朝天子李膺,毕竟是百岁帝王,能稳坐龙庭数十年,也并非庸庸碌碌之辈。亦担心寻来的奇人异士,都是些草包,这才在水陆大会中,设下这芦席斗法,让八方来的僧道异人,各显其能,优胜者方有赏赐。
皇城前,已经搭起了丈六高的木台,宽长皆是百步,此刻已经有两名道人正在台上斗法。西首的道人身穿黄袍,头束高冠,双手叉腰,一口松纹剑丢溜溜乱转,只在身上身下乱飞,他的对手是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年道士,一身道袍颇为古旧,双目似开似闭,双手把拂尘夹住,也不知正在念什么大咒。
这两名道士,却都有些材料,身上的灵光比常人强胜了三五倍,尤其是那黄袍道人,身上腾起一股灵蛇般的灵气,把松纹古剑操纵的如飞一般,在世俗之中这种修为境界,已经可以被无知凡人当做剑仙了?其实这道士本事有限,那日腰间盘蛇的禾山道姚开山比这黄袍道士的功力,都要深厚了不知多少倍。
那黄袍道士舞剑半晌,这才微微侧头去看皇城楼上,心中自得,没有一丝自知之明,明显是冲着世俗的荣华富贵而来的。
“我这般卖力,那大唐天子总该看到本道爷的剑术高妙了,这老道士装神弄鬼,先打他下去,露露威风。”
黄袍道士一声大喝,喷了一口真气,那头松纹古剑宛如打闪一般,猛地向那老道士戳了过去。虽然两人之间有十余步的间隔,但是这黄袍道士的御剑之法,快捷无伦,只是一个呼吸,剑光就到了那老道士的头颈上。黄袍道士正心中得意,他倒也不想伤生害命,只道吓这老道士跌一跤,将之逼下高台,也就算是在众人面前露脸了。
那老道士双手一抖,掌中的拂尘根根银丝,突然暴涨了起来,化成了漫天的丝网,把黄袍道士的那口松纹古剑一网罩住。这才慢条斯理的一指,分出一缕拂尘的银丝,把那黄袍道士打出了高台,这场斗法兔起鹘落,倒是精彩无比,眨眼间就形势逆转,那黄袍道士被打落高台,连那口松纹剑都不敢要了,掩面狂奔而去。
老道士大胜之后,冲着皇城楼打了个稽首,便又似睡非睡的站在高台上,似乎全不把台下的轰然,当做一回事儿。
修行之士,望气之术乃是入门的功课,大家孰强孰弱,道行高低,一眼就能揣摩个十分之九。若是看不出来对方的道行,那也就不必跟人斗法了,那一定是人家的道行高出你十倍。
那老道士虽然一团精气都团在胸腹之间,宛如一枚丹丸,滴溜溜旋转,圆润无比。虽不似那黄袍道人把灵气都释放了出来,笼罩周身般势大。但是真气凝练,实是胜过了那黄袍道人几倍,比之姚开山也相差不多,倒是得了一点道门真意。
这会功夫,又有一名虬髯大汉,跃上了高台,这大汉双手上绽放起紫色雷电,看起来威势无双,扬手发雷,宛如神祗般威风凛凛。这次那老道士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不但把拂尘化成了一张银色大网,还把一缕拂尘的银丝,化成一条银鞭相仿,蛟龙般飞舞,几次都险些把那虬髯大汉抽下高台,这一场斗法,比刚才那场又精彩了几分。
老道士跟那虬髯大汉斗了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皇城楼上就传下了旨意,让两家罢斗,唤两人到皇宫内款待。这两人表现各不相同,被小太监领入了宫中,却让台下的那些人好生羡慕。不旋踵又有一名胡僧脚踏五彩光华上了高台,这一次不用有人上去争斗,皇宫内就再次有旨意出来,把这名胡僧也唤入了大内。
苏真端坐客栈客房之中,却对水陆大会上的发生的事情,如同亲眼所见,尽收眼底,隔空观看,显露了一手精妙的瞳术,对水陆大会上的斗法感到了几分失望,微微摇头。
芦席斗法,其实并不一定要分出胜负来,只要上去之人显露出一身的法力,就会被召唤入宫。显然那大唐天子并不在意谁人胜负,只要是有本事的便会延请,只要能为他延寿一纪,自然是有本事的人越多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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