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宇强脸色更变,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脚上使活儿,轻轻踢了张大卫一下。
张大卫马上接话:大哥,不就是咱们家买的东西吗?我大哥心细,想提前挑一挑。
“那啥——是啊,取的是咱家的东西啊。我得挑最好的、最新鲜的。本来是想放我车里的,但我把车得放到劝返点啊,所以才让我爸和我大舅拎回来了。对了,还说那个刘三富吧,这小子老败家了,一粒老鼠屎差点儿坏了一锅汤。明知道不让出村,他就是不听,还专门从大家不注意的北边劝返点往出跑,以为挑软柿子捏呢。没想到,那两个人更是认真。哈哈……”
接着,王宇强为了弥补自己说话中出现的漏洞,转移老妈的注意力,便绘声绘色地讲起了“刘三富夜闯封锁线”的故事……
农历正月十三与十四午夜相交之时,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溜出了村子,奔北侧而行。此人就是刘三富。
刘三富出村有两个目的,一明一暗。一是确实想进城里,代表全家看望看望二姐刘二华。当然,这只是刘家人自己一厢情愿,进城后能不能见到刘二华他们都没想。二是——这一个想法有些龌龊——自己溜出了村,上边领导知道了一定会收拾冯元,肯定要给他处分。当然,刘三富自己挨不挨收拾他没想,觉得自己就是平头百姓,还能怎么着呢?
刘三富之所以选择从村北突围,是因为那里的执勤相对薄弱,村干部关注度不高。自己从那里溜出去,再迂回到通往红楼市区的公路,那就算成功了。他也知道,因为疫情防控需要,现在客运班车已经不通行了,但他想好了,趁着天黑自己先溜达走,路上碰上私家车就搭个方便车说点儿好话,或者碰到跑出租的就“拼”个车给俩钱儿。
当夜值班的正是“感恩服务八人组”中的金红亮和郭宝音。由于搭建了帐篷,两人就有了背风取暖的地方。
天是阴沉的,开始飘落零星的雪花。正是潜逃的好时机啊。
刘三富把大衣领子立起来,用手紧紧掐住,阻挡西北风往脖子里灌。天是真冷啊,刘三富有些后悔选择这个阴天了。他深一脚、潜一脚地走着,转念一想,越是这样的天气值班的人越会猫起来,对自己的“出逃”就会越有利。
雪不大,风却猛,刘三富冻得双手有些发麻。好在借夜色和寒风的掩护,他顺利地绕过了“感恩服务小组”执勤点,再走过一片横垄地,就能拐上大路了。
“这个鬼天气,冻死人不偿命啊。”刘三富又露出狡黠的笑,接着自语道,“老子这回跑出去,看你冯元怎么和上级交待。瞅这一天天把你得瑟的,整个河兴村横逛,好像都搁不下你了,摇头尾巴晃的,还动不动就拿大喇叭训人!这一回,我刘三富豁出去了,让你老小子也栽个大跟头!”
刘三富越叨咕越高兴,仿佛看到了冯元被乡里一撸到底的“喜人”场景。
喜形于色的刘三富掏出烟来,撩起大衣遮挡着点了几次才点着,猛吸了两口,好像身子就暖和了一些。
帐篷内,金红亮往炉子里塞了两块儿干牛粪后,眯着眼睛打盹儿。郭宝音打着哈欠,顺着窗户向外望去,隐约可见有雪花飘落,他在心里说:真得感谢邢家父子给做的帐篷啊,要不这天儿在车里可遭老罪喽。老邢、小邢,真是都行啊!
突然,郭宝音发现了远处有亮光一闪而过!
怎么回事儿?难道是传说中的鬼火?郭宝音精神起来,揉了揉眼睛再一看,什么都没有。
“我看花眼了?不能吧?”郭宝音还在怀疑自己,又发现了一个光源点,忽的亮一下,又暗了下来。其实,正是刘三富往嘴里吸时烟头儿忽明忽暗。
“老金,老金,你看,那边儿有个亮点儿,一闪一闪的。不会是狼吧?”
金红亮赶紧凑过来,看到了亮点儿,他说:要是狼可好了,证明咱们这儿的生态厉害了。不是狼,就一个点,更不可能是独眼狼。一亮一亮的,还是动的——好像是有人在抽烟!不好,肯定是有人要出村了!
金红亮说完就要往外闯,被郭宝音一把拉住了。
郭宝音明白过味儿了,说:老金,咱们这样冒冒失失地出去,肯定会打草惊蛇的。我看这人还挺悠闲,走得不快。这样,我们先给冯元书记打电话汇报情况,让他安排人绕道去堵,咱俩再从后面去追,来个包围圈儿,准没跑儿!
“行,《三国演义》的评书你是没有白听啊。”金红亮赶紧掏出电话打给冯元。
冯元接到电话不敢耽搁,马上把王宇强叫了起来,加上黄文,三人开车绕道奔村北驶去。
金红亮和郭宝音紧紧盯着那个光点和影影绰绰的人形,并与冯元保持着手机联系。
冯元在车里说:肯定是刘三富,不然就是刘四贵!
黄文:你怎么如此肯定?
冯元:今天——不对,现在应该说是昨天,我就见他俩在一块儿叽叽咕咕的,看到我就不是好眼神地瞅着,我也没勒他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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