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年人拳头不由的握紧,脸色更加苍白。
台上的老者却再次伸手制止众人,说道:“李县子的事情固然要说,但昨日之事,却另有隐情,马大人平白蒙受冤屈,被京都百姓唾骂,老夫不吐不快。”
听闻此言,那青衣仆人一怔,中年男子猛的抬头,望向了台上的那老者。
“隐情?”
众人闻言,脸上也露出了诧异之色,显然是首次听说。
“什么隐情,难道昨日的比试,齐国人居然捣了鬼?”
“快说说,快说说……”
在众人的催促声中,老者缓缓开口道:“所有人都以为马中丞输给了齐国的无名老叟,却不知那无名老叟,有着“棋魂”之称,乃是齐国真正的棋道第一人,这一次他隐姓埋名,就是为了重挫我景国士气,连棋圣白钰都惜败他手,又有何人能胜?”
“可齐国人既然已经下了战书,若是没有人站出来,岂不是说明我景国无人?马中丞明知自己有可能不敌,还要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难道他不知道,如果他输了,会背上怎样的骂名?”
“可他还是站出来了,因为如果连他都缩在后面,这一场便真的没有胜的希望,输了并不可怕,我们总会赢回来的,但如果整个京都,连一个应战的人都没有,齐国人会怎么嘲笑我们景国?”
老者侃侃而谈,勾栏之中极为安静。
青衣仆人面带喜色,中年男子脸上涌出一丝不正常的红润,双手微微颤抖,众人的表情从疑惑道诧异,再到愤怒,甚至不少人的脸上还涌出了浓浓的羞愧之色。
“什么,竟有此事?”
“那老家伙居然这么厉害?”
“呸,我还以为他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头呢!”
“是啊,如果真的没有人站出来,怕是更会遭人贻笑……”
“我们冤枉马中丞了啊!”
“妈的,齐国人居然这么无耻,这么说,马中丞他……,唉,我不该骂他的!”
……
众人根本没有怀疑那老者说话的真实性,毕竟这处勾栏虽然刚开不久,但平日里不仅故事和剧目精彩,在一些重大事情上,也从来都没有大放厥词,不像其他勾栏一样靠卖弄臆测各种不实消息揽财,算得上是良心勾栏。
之后,想到这两日没有少骂那位马中丞,众人心中对他自然就充满了歉意。
直到满京都都开始传这件事情的时候,众人也从无数渠道得知了此事的真实性,京都民众成群结队的走到马府门前赔罪,坊间风向陡变,马中丞在一天之内,从民族罪人变成了国家英雄,各处勾栏,也开始盛传马中丞之前不畏强权,直死进谏的传奇故事,无数年轻御史开始将马中丞视为人生偶像……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此时,京都某处宽敞的街道之上,中年男子脸色潮红,隐有激动之意,拒绝了仆人的搀扶,听着街边几人闲聊,脸上的笑意更盛。
“公道自在人心,好一个公道自在人心啊!”想到刚才勾栏中那位老者说的话,中年男子抚了抚胸口,大笑说道。
“即便是地位低贱的伶人,也心忧国家疾苦,朝中御史也应常来这些地方,如此一来,方能吸取民意……”
在这位当朝御史中丞小声喃喃着这些事情的时候,一处勾栏之中,几位说书人分坐在一张长桌两边,最上首处,孙老头缓缓开口:“说书不仅仅是说故事,我们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不能跟随大流,被谣言左右,越是在这种时候,越是要传播真相,这样才能得到客人们的信任……”
……
……
“殿下,不知为何,半天之内,市井之上的风向忽然逆转,我们的计划怕是要搁置了。”
京都一处华贵的院落之中,一蓝袍中年人对负手立于亭中的年轻人恭敬说道。
“无妨,那件事也只是闲时落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用上,失败了就失败了,不碍事的。”样貌英俊的年轻人转过头,叹了口气说道:“不过,却也不得不承认,他们大大的出乎了本王的预料,不愧是景国京都,民智远非其他地方可比。”
中年男子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遗憾之色,这时,只听那年轻人再次开口:“那件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中年男子的脸色变得凝重,说道:“回殿下,全都查清楚了,那位长安县子李易,就是造出天罚之人,也是景国那位小晋王所说的先生,先是那天罚打了我们一个猝不及防,连失两城,辅国将军差点在陛下面前以死谢罪,今日又大败赵修文,使得我们的计划搁浅……,这李易,简直就是我齐国的克星!”
齐人想要在景国的京都打听一些消息,无疑是比较困难的,但看出了三皇子对于那人的重视,中年人甚至动用了在景国京都多年都未曾动用过的暗子,此刻便将他得知的消息,尽数说了出来。
年轻人点了点头,说道:“原以为他只是造出了天罚,却没想到,这位李县子居然有如此才能,也难怪景帝对他这么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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