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梁二顿了下,道:“让小六陪你去。”
“不用,”柳福儿笑,“我还能对付不了个孩子?”
“别小看他,”梁二道:“徐家人都是六岁就开始修习六艺的。”
想了想,又道:“他也不小了,寻常人家在他这年纪都能娶妻生子了。”
柳福儿看他一眼,忽略莫名的后半句,问:“是不是世家子都从幼年便开始修习六艺?”
“差不多吧,”梁二点头。
柳福儿微微皱眉,想起谢家兄弟。
梁二看了周小六,径直走了。
周小六道:“大郎,还是我跟着过去吧,以防万一。”
柳福儿点头,与他一同来到二楼的舱室里。
徐九坐在棋案边落子,见她过来,便将手里的棋子扔在桌案上,道:“梁二想好取我哪儿了?”
“郎君说笑了,”柳福儿笑着坐在他对面,道:“参军不过一句玩笑,郎君怎么就当真了?”
徐九轻哼着别开头。
柳福儿将棋子一粒粒收回棋盒,摆好之后,道:“好叫郎君知晓,杜郎君已答应让出粮船,此时正在交接。”
“当真?”
徐九眼睛一亮。
柳福儿点头,道:“只是郎君也知,梁家军不善水,在这河里,他们先天就弱过你徐家护卫,”她微笑望着徐九,道:“未免再生波折,烦请郎君再送我等一程。”
“送多远?”
徐九面容微紧,眼带提防。
柳福儿笑着拿起边上的小壶,给徐九斟了杯桃浆,道:“那就要看杜郎君了,若他穷追不舍,我们也没办法。”
“所以,我想请郎君规劝杜郎君,免得大家最后都不好看。”
徐九定定看柳福儿,“若他离去,那我岂不如砧板上的肉,由着你们宰割?”
“徐郎君,”柳福儿道:“我愿与郎君起誓,只要我等离开,便放你登岸。”
柳福儿拢着袖管,伸出手掌,道:“郎君可敢信我?”
徐九看了眼她略显细瘦的手掌,抬手用力一拍,道:“希望你不会违逆誓言。”
他提着袍脚起身。
柳福儿淡笑,道:“郎君且看就是。”
周小六打开舱门,三人并肩,来到船尾。
此时,杜五已下到急行舟上,看到徐九,他眼睛一亮。
“郎君可还好?”
徐九点头,柳福儿道;“杜郎君莫急,梁参军说话算话。只是劳烦你等在这儿候上些时候,待到后日清晨,去前面的阜头接人就是。”
“这么久,”杜五皱眉。
如此岂不是彻底失了货船行踪。
“自是要这么久,”柳福儿似笑非笑,“杜郎君该知道货船所行速度有多慢,若没有一两天富裕,我怕没多久,船就要沉了。”
杜五面色一变。
柳福儿笑了笑,抬手一请。
徐九转身回去,却没有忽略杜五那一瞬的变化。
他悄悄的捏住手指,忍下这怒意。
待到回到舱室,他再忍不住的踢翻桌案。
柳福儿听到里面动静,微微一笑,道:“检查完毕,就开船吧。”
货船缓缓前行,楼船紧随。
杜五眯眼瞄着两船离开视线之外,便道:“跟上去。”
护卫们面面相觑,不敢动弹。
杜五怒道:“都聋了,没听到我说话?”
护卫们偷偷使了个眼色,悄声来到船舷边,握着船桨滑动起来。
楼船之上的了哨早早发现杜五踪迹。
周小六回禀时,柳福儿淡淡一笑,道:“不用理会,盯牢就是。”
她问梁二,“从这里到帝都要走几天?”
“货船走得慢,差不多七八天吧,”梁二也没走过水路,只能凭航速估量。
柳福儿想了想,道:“小六,让郑三照顾好谷大,莫要轻慢。”
梁二酸酸的道:“你这心是什么做的?怎么谁,你都要怜惜一番?”
柳福儿笑,问他,“我怜惜谁了?”
梁二躲开柳福儿视线,不语。
柳福儿摇摇头,又跟小六道:“过两日,若杜五还这般紧跟,就带谷大去转转,也让徐九知晓,不是我不守诺言。”
周小六领命离去。
梁二转眼看她。
柳福儿问:“怎么了?”
梁二叹息道:“杜五与徐九从牙牙学语就厮混在一处,你这伎俩,没用。”
“有用没用,看看不就知道了,”柳福儿笑道:“参军要是没事,我就回去了。”
梁二摆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柳福儿出舱,眯眼看明媚的阳光,伸了个懒腰,回去睡觉了。
如此又过两天,徐九见迟迟还不放他,便使起脾气,踢翻案几小凳,还不解气,又把帐幔、床帐扯了个一塌糊涂。
他的本意是想让人过来,奈何柳福儿就是不肯露面,窗门又都紧闭,他使尽了力气,也是徒劳。
清晨时,舱内没有了动静。
周小六带着谷大与船尾处行过,望到紧追不舍的急行舟,他轻啧着摇头。
谷大疑惑的转去看,当看到立在船头上的细瘦身影,他揉了揉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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