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柳姐姐这样,我都不敢认了,”十娘也跟过来,白生生的小脸爱娇的凑到柳福儿旁边。
昏黄的铜镜里,隐约可见两人面容。
因着总是在外,柳福儿的肤色略微泛着蜜色,跟只在闺阁戏耍十娘起码差了两个色号。
汪氏捏了根珠钗别在柳福儿侧边的发髻上,映衬得她脸色好看许多。
柳福儿新鲜的晃了晃脑袋,米粒大小的珍珠串成的流苏碰撞着发出细碎的响声。
门外,有丫鬟来禀,说梁家的二郎君来访,郎主请夫人过去。
汪氏弯了眼睛,笑看柳福儿,见她垂着眼,面色淡淡,便道:“我这就来。”
柳福儿抿了抿嘴,等汪氏出门,才侧头看向门口。
却见司空十娘笑吟吟的看来,显然是知道她和梁二的关系。
柳福儿脸颊一热,忙转开眼。
司空十娘笑道:“柳姐姐,不然我过去听听,回来告诉你?”
柳福儿笑了。
“你若好奇,尽管去听,我却不想知道。”
司空十娘睁大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道:“柳姐姐,你当真不想知道怎么说的?”
听阿娘说,柳姐姐可是在梁家受了气的,难道当真不在意未来夫婿的态度?
柳福儿摇头。
如果说早前她还是犹豫再犹豫,那么现在她已经考虑清楚。
这个时代的女人,成亲之后,大部分的生活都在内宅。
手握内宅大权的刘氏已经表明态度,她又不是自虐狂,何必硬要找块硬骨头啃。
司空十娘歪着头,见柳福儿面色淡淡,真是不感兴趣的样子,便不再说这个,转而教柳福儿识别首饰和各式各样的脂粉。
花厅里,梁二脸已经笑得僵了。
司空茂和汪氏总算放过了他,把场地留给儿子。
梁二揉了着僵硬的脸,问司空八郎,“不是说好了留在梁家,怎么突然又变卦了?”
司空八郎哼了声,想着不好议论长辈,便道:“左右也不是很远,索性回来了。”
梁二挑眼,道:“不对,你肯定是瞒着我什么。”
司空八郎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你想知道什么?我又能说什么?你要真想知道,回去问自家人去。”
梁二默了一瞬,道:“是不是我阿娘失礼了?”
“倒也不算,”司空八郎见梁二脸色微黯,语气也软了几分,道:“只不过,义妹的性子你也知道。”
他顿了片刻,道:“总之,你先处理好家里的事情再说吧。”
这一次,梁二沉默了好一阵子,才道:“我想见见她。”
司空八郎起身,道:“我去问问。”
他往厅外行去,没多会儿又面带难色的回来。
“我知道了,”梁二勾了点笑,努力不把情绪表露出来。
却不知他笑得实在难看,让人看了不忍。
司空八郎轻拍他肩膀,道:“你也别气馁,昨天回来时,我瞧着她也是挺在意的。只不过她素来喜欢把心思放在心里,不愿意让人瞧见。”
梁二深吸了口气,点头道:“多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司空八郎送了他出门,又道:“阿耶已经同意我收她为义妹,过些天会办个结拜仪式,你若有空就过来观礼吧。”
梁二知道他这是在给自己制造机会,便用力点头,道:“到时我定会过来。”
送走梁二,司空八郎去了柳福儿的小院。
见他面带着些微微的不忍,她转开眼,道:“他走了?”
司空八郎点头,道:“知道你不见他,他挺失望的。”
柳福儿的心一颤,又很快冷了下来。
“这样挺好。”
早先她就不该犹豫,结果反而给了他希望。
司空八郎见她这样,有些莫名,“小妹,你这是……”
柳福儿抬眼,语破天惊,“我想退亲。”
“你,”司空八郎结巴道:“你可想好了?”
柳福儿点头,道:“本就不是一路人,何必硬往一起凑。”
“他该有更合适的贵女相配。”
“胡说,”司空八郎道:“你跟二郎两人同风雨,共患难,还有谁比你更加合适?”
柳福儿笑了,道:“我想,刘夫人肯定不这么想。”
司空八郎抿唇。
所以,一切的症结其实都是在刘夫人身上。
往深了说,就是在身份上。
丫鬟端了补汤和汤药过来,道:“八郎君,柳娘子,该喝汤药了。”
司空八郎端了碗,一饮而尽,道:“我出去一下。”
他说完就走。
柳福儿从喝了一半的药碗里抬起眼,就只看到他匆忙走远的背影。
柳福儿晃了下脑袋,感觉到鬓边晃动的珠钗。
她抬手拔下来,搁到桌几上。
如果不出意外,她将会去山坳务农,这些个华而不实的东西,也就没必要讲究了。
司空八郎一路寻到正房。
司空茂正交代汪氏妥善料理好柳福儿一应所需,看到儿子过来,他道:“梁参军走了?”
司空八郎点头,拱手道:“还请阿耶早些敲定认亲日期,并让相熟世家也都知晓司空家与小妹的关系。”
“你要做什么?”
司空茂挑眼看儿子。
司空八郎拱手,道:“阿耶照着我话做就是了。总之一定要让大家知晓,小妹并非孤身一人,她还有司空家做后盾。”
司空茂想了想,道:“你与我老实说,梁帅当真承认这桩婚事?”
“那还有假?”
司空八郎道:“二郎说,梁帅一早就知会刘夫人做准备,只等班师回朝便操办起来。”
司空茂用力点头,道:“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司空八郎朝父母拱手一礼,退了出去。
司空茂命人传唤管家。
汪氏拢了拢披帛,道:“柳娘子这人不言不语,性子却是温柔和顺。我瞧着也很可心。干脆就由我出面,认了她做女儿可好?”
“夫人,这主意甚好,”司空茂挑眼,笑呵呵的看汪氏。
近午时,柳福儿和司空八郎便知晓汪氏有意认女,并准备大宴宾客。
柳福儿感动之余,又派人请了司空八郎来,道:“夫人这么做,旁人不会有意见吧?”
柳福儿很清楚,与族中子弟的结拜和成为族长夫人的义女,两者之间的区别可是很大的,司空家嫡支分支人员众多,不可能都是一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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