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福儿忍俊不禁。
待到两小只吃完,三人便去外面游廊。
转悠两圈,消了食,两小只便十分自觉的去边上的小院读书。
柳福儿立在跨院边上,听着里面的郎朗读书声,只觉岁月静好。
此时,远在汴州的梁府,过完上元节后,梁大的伤势已然缓和许多。
只是经过几位德高望重的郎中会诊,可以确定,房事上,以后可能要力不从心了。
听得这个噩耗,唐氏嘴唇颤颤,好一会儿都说不会出话。
她才正当刚过花信之年,以后的路还长着,可她的幸福却就此断了。
梁大垂着眉眼,不敢看她。
唐氏忍了又忍,才恢复些许常色,道:“这些郎中惯会唬人。”
她道:“不过是摔伤,养养也就是了。”
梁大抬眼。
唐氏眸色极快的闪烁了下,复又温柔握着他手。
梁大很是感动。
“娘子,”他微微动情的握紧她柔软如无骨的手指,才要说话,就听外面来报,梁帅有请。
梁大缓缓松开手,望着唐氏道:“我出去一下,待会儿回来。”
唐氏柔柔点头,笑望他出门。
确定外面梁大不在,她缩着肩膀,抱着胳膊,压抑的低吼。
成女史急忙上前,环住她,道:“娘子,事情且往好处想。”
“郎君这般,也未必是坏事。”
唐氏听出她的意有所指,但她就是心里难受。
成女史虽然不曾经历,但也知晓几分。
她轻拍着唐氏的背脊。
许久,唐氏情绪平缓下来,她抹了抹脸,道:“我没事。”
她喃喃道:“起码我比那贱人多了依仗,以后这家是锟儿的,我有的是功夫收拾她。”
这话像是说与成女史听,但更像是说服自己。
成女史没有言语。
她很清楚,唐氏需要个发泄的出口。
早前有别人,现在就只能是曲娘子了。
“去,把她叫来,”唐氏轻飘飘的道。
“娘子,再晚些吧,”成女史道:“郎君保不齐这就回来了。”
事关梁大,唐氏很是听劝。
只是为了避免那贱人再出幺蛾子,她还是道:“你过去盯着,跟她说,郎君病体难愈,让她在佛前为郎君祈福。”
成女史答应着转去后罩房。
而在梁家的书房里,梁帅正斜依着软榻与梁大道:“朝中有人悄悄传来话。”
他道:“过些日子江远便会接替你,镇守帝都。”
梁大垂下眼。
从打回返的时候,他便已经有了准备。
他以为他会淡然。
但显然,他还是高估了自己。
梁帅道:“汪二郎死了,江远在这事上立了大功,朝廷定然要犒赏。你,过些日子也会有封赏,”他看了眼儿子,道:“如今外面还算安定,咱们父子在外征战多年,好容易闲下来,正好多陪陪家人。”
梁大闷闷的答应了声,见梁帅有些疲乏的闭眼,他告退出去。
立在开阔的庭院里,他仰头望着头顶的一片蓝天。
未来,外面的那一片天地,大约已与他无缘了吧。
梁大郁郁的回到西院。
唐氏忙从屋里迎来。
见梁大脸色不对,便问怎么了。
梁大朝她浅浅一笑,微微摇头。
唐氏心里略定,手搭在他臂弯上,扶他进去。
梁大垂眼朝同样关切望来的梁锟笑了笑。
一家三口和和气气的进了家门。
成女史忙支应丫鬟去准备饭食等物,而后随同进去。
一院子的丫鬟俱都各自行动起来。
谁也不曾留意在穿堂的边上,还有人立在那里。
良久,沈女官低声道:“娘子,天还凉,咱们回吧。”
曲娘子眼神微晃,随着她回了后罩房里。
打发沈女官出去,曲娘子上床歇了。
帐幔垂下,掩住外面的天光。
沈女官小心退去外面,将门掩好。
听得所有动静都远去,曲娘子才睁开眼。
梁大回来也有半个月了,但这半月里,他从来不曾踏进这里一步。
昔日的柔情蜜意,忽然的消失不见,就好像这个府里,她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一样。
跟她的凄冷相比,那个害死她儿子的凶手,他却日日陪在身边,待如至宝。
曲娘子展开手,放到眼前。
儿子冰冷的体温似乎还残留着,他亲爹却已经把他的到来忘了个精光。
这她怎么能答应?
曲娘子浅浅的勾起嘴角,面容渐渐扭曲起来。
而在城外的司空家,柳福儿一早便来了信,告知谢大出行的时日,捎带提了准备的一应物什。
知道女儿这般被重视,汪氏喜滋滋的收好嫁妆单子,转而去司空十娘的闺房,瞧她绣好的嫁衣。
出了正月,谢大的船便停在了汴州卡口。
周小六一早便知晓此时,听说谢大来了,便急忙赶来。
一番寒暄,谢大将柳福儿等人的情况告知。
知晓一切都顺,周小六高兴得很。
谢大顺带问梁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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