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城照比你守得那个差多少?”
良久,柳福儿忽的道。
韩将军仔细查探半晌,斟酌着道:“要论城池,大抵不相上下,可论及守备和其他,这里更胜一筹。”
柳福儿点头,叹了口气。
那个都是乌龟壳了,这里还不得千年乌龟壳?
她瞄了眼守卫森严的城。
“你可知晓程家情况?”
韩将军点头。
程家确实如梁二所说的那般,传承久远。
也同样枯枝极多。
不过,程家会时常清理,将不成器的子弟放去别地。
让其管着程家在外的事务。
如此也算有份营生。
林苗轻皱了下眉。
“可是这样,那些子弟会甘心?”
“不甘心又能如何?”
韩将军笑了笑。
“这是程家老祖宗定下的祖训,他要不遵,立时被驱逐出去。”
“到时连本该有的,也没了。”
“还能这样,”柳福儿微微挑眉。
“也是如此,程家才能一直屹立,前任老家主才会定下,娶程家女为主母。”
“并在临终之前,还交代家主,只要程夫人没犯大错,便不可将其休离。”
林苗啧了下。
据她所闻,刘家近几辈里,皆喜奢靡。
她还以为都是些纸醉金迷,贪图享受之人。
没想到这些人里,还有清醒的。
韩将军道:“老家主过身,家主最开始是遵守吩咐的,只不过后来,”他顿了下,没有言语。
林苗勾了勾唇。
只不过美人甚多,且层出不穷。
程夫人就算千好万好,容颜也无法抵御岁月的侵蚀。
林琪面色微微转冷。
同为女人,尤其同为已婚且有了年纪的女人,对这类的男人都是深恶痛绝的。
林苗歪了头,看韩将军。
“老家主说,不犯大错,不可休离?”
韩将军点头。
没等抬起,他若有所悟。
林苗扯了下嘴角。
“我在治所之时,曾听过些传闻,刘家主似乎颇为爱重一爱妾。”
“那位爱妾生有两只,年长的今年应该行冠礼。”
她转头往大军驻扎所在行去。
韩将军在后紧跟。
“夫人的意思是?”
“以德服人。”
韩将军一呆。
柳福儿在前,快步行至大军所在。
她点出两千瞧着干瘦,像南地之人的兵士,命其换上自临桂拿来的衣裳。
交代负责带着这些人过去的两个旅帅。
“就说是那边逃难来的,”她道:“程家是个要脸的,若他们驱赶,你们便苦求,万万不要动手。”
两旅帅点头,带着人走了。
柳福儿看向韩将军。
“还请将军帮下忙。”
韩将军看着她掏出笔墨。
“劳动你手书一封,请程家主为家族做明智抉择。”
“这根本没用,”韩将军如此说着,还是走到跟前,提笔写了封信。
柳福儿拿起来,看了遍,赞道:“情真意切,十分动人。”
她将信封好,递给边上。
“把这个射过去。”
当下敌我微明,她可不想平白死上一个。
那人拿了信要走。
柳福儿道:“别着急,先去拿住口粮,等送完信,就回宾州。”
兵士一僵,低头去牵马。
柳福儿又叫一人,“交代伙头房,多做顶饱的饼来。”
那人快步往远去奔去。
韩将军看柳福儿。
柳福儿呲牙。
韩将军别开头,手扶佩刀,往军中行去。
柳福儿耸了耸肩。
八成是瞧她是诡计,想到他自己,心里不舒服了。
宵禁将至之时,兵士将信钉容城的匾额之上,策马而去。
兵士急急去追,却因腿脚太慢,被抛在身后。
信很快送到程家。
程家主本已经要歇了,听到管家来报,又披衣起身。
看完信,程家主便把那张薄薄的信纸搁在桌上,右手的食指和拇指反复的搓在一起。
“老爷,可是难事?”
管家知晓就跟着家主,对他的小习惯了如指掌。
程家主微微点头,把信推过去。
管家极快的睃了遍,脸色微变。
“家主,这,”管家吭哧了下。
没想到竟然是封劝降信。
程家主勾了下嘴角,摆手。
管家赶忙退去门边,并轻手轻脚的把门自内而外的关上。
程家主合上眼,靠上椅背。
早在梁家小儿攻打南地之时,他便想过,若他与梁家相遇,会如何。
他想过两军对决之后,他胜,或梁家胜。
却没想过,梁家竟然会命人送来这个。
且明显流露拉拢之意。
他皱着眉头,很是纠结。
这些年,他身为刘家姻亲,确实得了不少好处。
只是随着老家主离世,现任这位就开始荒唐。
初时还会顾念一些,可是最近两年,外孙行事几番出错,刘家对他们明显冷淡许多。
去年去岁,就连节礼也敷衍得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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