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外波涛汹涌,府中,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瑞安长公主借故离开,留在花园中的夫人小姐们两两结伴,品鉴长公主府的墨菊。
墨菊稀罕,今日摆上来的这一盆又长得比较大,前来赴宴的诸位宾客们啧啧称奇。只见墨菊花苞簇拥着,黑里透红,阳光打在它身上,显得它如一个发光体一样,引人注目。
“侯爷,您看这盆墨菊,长势喜人,精神头真好,果然不愧是长公主府精心栽培的。”
礼部尚书家的小公子林肃指着墨菊,对正在他身边的穆同暄说道。
穆同暄大胜归来之后,建安帝封他为永成侯,官至正二品飞勇将军,品级刚刚好与骠骑将军平起平坐。
如此赏赐,自然是引得朝野上下猜测不已,但无论是皇帝,又或者是邵彻陈绍之他们,个个淡定不已,也使得一些人失望万分。
穆同暄年少有为,至今未有妻室与婚约在身,是难得的乘龙快婿,官家夫人们当然不会错过他。打量的眼神时不时在他身上打转。
“长公主府的东西,自然是好的。”穆同暄含笑道。
比起陈绍之的高傲寡言、不好接近,穆同暄明显是平易近人的。眉目清秀,眼眸神采飞扬,嘴边时常挂着一抹如沐春风的笑容,一袭干净利落的湛蓝色锦袍衬得他身姿挺拔,沉稳干练。如此男子,当为无数少女的梦中人。
很多闺秀小姐们被他这一抹笑容迷得七荤八素,差点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今天赏菊宴会来了这么多的姑娘,不知侯爷你可有心仪的对象?”林肃作为穆同暄的多年发小,对他的终身大事也是非常关心的,虽然这份关心也可以说成是“八卦”。
穆同暄无语,他这个朋友那眼神怎么看都是那么的不正经。
斩钉截铁地回答道:“没有。”
林肃:“……”
“没意思。”撇了撇嘴,看起来很是不满意的样子。
除了穆同暄,陈绍之代表邵家过来长公主府一趟。
话少冷淡的陈绍之一个人静静地待在一边,一双眸子漫不经心地扫视着花园四周。
“骠骑将军英勇,小女子佩服,不知小女子可否敬将军一杯茶?”一位粉衣少女鼓起勇气,端起茶杯,径直来到陈绍之的面前说话。
花园里备有茶水点心,供客人品尝,这位少女也是借花献佛了。
迎上少女明亮的、充满期待忐忑的眼神,陈绍之冷声吐出几个字:“姑娘自行喝吧,本将军领了你这份好意。”
这是拒绝了,少女梅映雪虽略微有些失望,面上还是坦然大度,“没关系,将军知晓小女子敬佩将军为人的心意就行了,这杯茶小女子敬不敬,都无甚所谓。”
说完,一杯饮尽,冲他欠了欠身,款款离去。
大魏礼教相较于前朝来说,宽松了不少,尤其是对女子。女子可以上街游玩、与男子同行、参加各种活动,包括对男子表白。之前顾文澜跑去江南,虽然并不是所有人支持她,但有建安帝的旨意在,没有人敢在她面前乱嚼舌根。
梅映雪的接近以失败告终,有了她的前车之鉴,接下来就没有人敢肆意接近陈绍之了。
顾文澜皱了皱眉,与燕如茜咬着耳朵,“刚刚那位小姐,是不是梅阁老唯一的千金梅映雪?”
梅阁老是宫中梅贤妃的兄长,德高望重,深得天子宠幸多年,在朝中拥有不俗的势力。阁老一职,他已担任了足有十二年之久。
梅贤妃去世多年,并无留下一子半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梅阁老是一个令人放心的外戚。科举出身,也无显赫家族支持,走到今天这一步实属不易。
梅阁老深爱他的夫人,在他的夫人因诞下梅映雪后伤了身子,无法再孕时,梅阁老说过此生唯她不负,只有一女亦足矣。
这么多年下来了,梅阁老也确实只有梅映雪一个孩子,对她百般呵护栽培,使得梅映雪小小年纪,便有不小的才名在身。阁老夫人三年前病逝时,梅阁老还大病了一场,好几天没有去上朝。如此深情,自然是让京城中的夫人小姐们艳羡不已。
前世,顾文澜一直都很羡慕梅阁老与夫人之间的感情,对梅映雪也有了几分额外关注。不过这位阁老千金运气不太好,前后三次定亲,全都无疾而终,让她的婚嫁变得很是困难。
后来梅阁老去世后,梅映雪的外家逼上门,想要逼她就范,梅映雪不从,直接去了相国寺出家为尼了。梅家自此再无半点显赫之势。
芳华佳人,下场竟如斯凄凉,顾文澜的心里觉得无比唏嘘。
“正是她,也难怪她看上了济宁侯了,”燕如茜对梅映雪很熟悉,话匣子一打开,就停不下来了,“济宁侯家里相对简单,还有邵家的背景在,她要是嫁给了济宁侯,也不会坠了梅家的清名。只不过,一个文官与武将联姻,还是小心为妙。”
燕如茜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瓜,对梅映雪心仪陈绍之一事,看法自然不同。
“说得再多,终究还是要看我表哥的意思。”顾文澜扯了扯嘴角,笑意盈盈,“如果我表哥喜欢她,不管她是谁,皇上那边不会不答应的。不过依我表哥一贯的明哲保身,大概是不太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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