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无妨。”
建安帝神色平静,目光如炬地紧盯着金屠查明。楚崇贤与晋阳公主、二公主华清公主、三公主华安公主几人也都面带紧张地望向金屠查明。
拓拔瑶姬已经入了后宫,此番北罗使者来京,一是与大魏和谈,二是求娶大魏公主下降。
金屠查明自从来到平城,除了和谈的事情与大魏君臣扯虎皮之外,和亲一事尚未谈及。这时候,金屠查明当着诸位来宾的面上提出请求,怕是十有八九与此事有关。
晋阳公主她们几位倒也不担心建安帝派她们出去和亲,可是其他姊妹就不一样了,很有可能被当做大魏北罗和谈的吉祥物,远离故土,出嫁北罗。
后宫有名有姓的嫔妃除了刚过来的拓拔瑶姬,也就剩下王昭仪一个人了。丽嫔、李美人身份卑微,又无子嗣,自是没有资格出席这场宫宴。四皇子、五皇子的生母只为宫女,更加不可能来宫宴了。
一般来说,和亲公主都是不好过的,下场凄凉的一抓一大把,甚少人能够活得风生水起,代表两国和平的象征,和亲公主的人生无疑是苦涩又无奈的。无论是哪位姑娘被点名去和亲,此生大半颠簸坎坷,红颜福薄。
一旦金屠查明求娶和亲公主,礼尚往来,建安帝是不会不同意的。这样一来,事情就比较麻烦了。
晋阳公主猛喝下一杯茶,华清公主、华安公主倒是心平气和,平心静气地听着金屠查明说道:“大魏皇上,如今我国大王已将宁宁公主出嫁,作为皇上的宠妃,不知道大魏皇上您,什么时候点头允准和亲公主?”
此话一出,一石激起千层浪,宴席上大家窃窃私语,面上的神色不太好看。
和亲意味着什么,没有谁比大魏子民更清楚了。早年大魏式微时,和亲公主送过去,一点水花都没有,而那些公主里,很多都是自家的孩子。
一去就杳无音信,前途渺茫,有谁乐意被点名去和亲呢?
建安帝一怔,后哈哈大笑,“金屠将军,和亲公主一事,朕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一切皆看北罗王的诚意。我们大魏从来都不是需要靠送女人来维持和平的窝囊废,泱泱大魏,热血男儿们英勇无畏,保卫家国,庇护子民,那是他们应该做的。北罗将宁宁公主送过来,朕很满意,可是和亲公主一事,不可轻易答应啊。”
说到后面,建安帝神色一肃,语气也透出一股郑重其事的味道。
这其实算是建安帝单方面的拒绝了,毕竟大魏走到今天这一步,确实不需要送和亲公主委曲求全,北罗敢来求娶,那么大魏就敢拒绝。
“大魏皇上好气量。”金屠查明面不改色,冲着建安帝微微一笑,举起酒杯,继而说道,“大魏皇上的意思,本将军明白了,本将军会一字不漏地转述给我们大王知道。”
一来一往,波涛汹涌,无数人在此回答中,狠狠地放下一颗心。
顾文澜却皱了皱眉,金屠查明可不是一个轻易善罢甘休的人,前世金屠查明也和今天一样,提出和亲公主的要求,建安帝当场否决了,只不过后来金屠查明又在平城里闹得天翻地覆,于是建安帝指派了一位远亲的郡主前去北罗和亲。
也不知道这件事,她能不能阻拦?那位郡主嫁过去不过两年,立刻就暴毙身亡了,同一年北罗覆灭。
那位郡主前世传言说已有心上人了,偏偏造化弄人,导致这对有情人阴阳两隔,再无交集。
顾文澜这边沉思着,旁边的梅映雪忽然靠近她耳边,轻声细语:“瑞敏县主,你觉得此次和亲会不会成功?”
被她这么一问,顾文澜也不好装作不知道,只是淡淡地答了一句:“成也不成。”
“文澜看来心中已有成算了。”梅映雪脸上的笑容真挚温柔,淡粉色的嘴唇上下一张一合,轻轻勾勒出美好的弧度,她气韵出尘,今日一袭藕荷色衣裙,婷婷袅袅,衬得她活泼娇俏。
顾文澜扯了扯嘴角,笑道:“金屠查明一看就不是善茬,即便皇上拒绝了,也不会轻易放弃。更何况,和亲公主的传统自古有之,如果他极力争取,保不齐朝野上下会有什么样的躁动。”
对他们来说,牺牲一个女人换取和平是值得的,他们压根就不会考虑这个女人嫁过去后到底会不会幸福安康,他们只是知道维护自己的安生日子,乐于牺牲柔弱无辜女子的一生平安。
“我娘和我说,女子立于世道上,千难万难,而男人,出将入相,战场点兵,意气风发,纵然是年少荒唐,但凡过后洗心革面,也有浪子回头的美名在。女子呢?行差踏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之地,贤良淑德,恭谨孝顺,才德兼备,但又要当个愚笨肤浅的内宅妇人,男人的要求总是那么多。”梅映雪悠悠感叹,“我娘爱我爹,我爹爱重她,家中无姬妾,不一样引得一些长舌妇与酸儒大夫说三道四?我娘和我说,世人的眼光评价是一回事,女子立于世上,当求一生磊落,不愧于心,也不可轻易地被男人的道德要求所控制、约束,女子,当有清醒的头脑,宽大的胸襟,自尊自爱,对自己要好一点。现在想想,我娘说的没错。女子是真的太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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