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澜殷殷期盼着窦砚离,眼里闪着泪花。
隐瞒过去不算什么,但是什么都不说,这种滋味不好受,晋阳公主与她究竟在他的构想里处于什么地位,她心里没底气,不好说是不是非常重要。
窦砚离皱了皱眉,掏出一方丝帕,有意替她擦拭泪水,却被顾文澜冷声喝止:“你不必过来,我的问题,你能否回答一下?我与表姐,你为什么一直执着于此?”
原本不想过多追问,只是窦砚离那神神秘秘、万事不提的态度,简直将她气急了。
——号称将她当成喜欢的人,可是那么多大事,她连开头都不知道。
这还不是第一次。
窦砚离叹了一口气,面色为难,“你想知道吗?此事兹事体大,你知道了太多,并没有什么好处。”
好处?
顾文澜心里冷笑,她与晋阳公主共谋大事,谁敢保证她一定会成功?
“你尽管说,我就敢听,天再大的事情,难不成大过我与表姐参谋的大业吗?”
顾文澜语气凉凉。
窦砚离不肯如实回答,她也不是猜不到,只是想着窦砚离好歹作为她的合作盟友,不问一下,往下判断,实在是有点残忍。
事实证明,她那所谓的宽宏,还真是浪费,窦砚离完全不愿意分享他的计划让她知晓。
窦砚离张了张口,正欲解释什么,顾文澜又说道:“窦砚离,你打一开始接近我就不怀好意,想着设局坑我,后面几次三番救了我,想让我感激你,后面你的深情告白、你的坚定执着,虽然我依旧不为所动,但心里一直认为你是一个优秀的人,只是我们彼此不合适,所以始终以朋友名义相处。窦砚离,我对你不说百分百坦白,你上次贸然去虎落崖赴会,事到临头才肯通知我,而今我追问你的计划,你又何必只字片语都不肯透露给我?我又不是胡搅蛮缠……”
“顾四小姐,”窦砚离温和地唤了她一声,“我所要做的事情,你千万别多问,那是一件危险的大事,任何人牵扯进来,就得随时随地保护好自己,倘若死了,怨不得人。”
说来说去还是一句话,我不说,你别问。
顾文澜莫名地心灰意冷,整个脑袋都是哇凉哇凉的,可能大概这是她从未经历过的一个可笑又可悲的问题了。
——口口声声说喜欢他的人,面对她的再三追问,始终不肯泄露一句,究竟是计划太危险,亦或者没把她当成自己人呢?
联想起虎落崖前后的遭遇,顾文澜咬了咬唇,声音低落:“我问你,我顾文澜,日后即便不是你的朋友,你会不会把我杀了?”
此话一出,窦砚离瞪大了眼睛,不明她所言何意。
诚然他隐瞒了计划,可自始至终,他自认对顾文澜尽心尽力,不敢懈怠,江南与淮洲之行,哪一次他没有及时出现?
而现在,顾文澜她又为何咄咄逼人,追问他的计划不放?
窦砚离坚定道:“你在胡说什么?你依旧是我的好朋友,不是吗?端敏郡主。”
这是他第一次正式称呼起她的封号。
顾文澜牵了牵嘴角,笑意浅浅,却不知为何让人发寒,“窦砚离,我们分开吧。”
分开二字,顾文澜说的无比轻松。
其实,这段时间以来,顾文澜一直在考虑是否接纳窦砚离情意的这件事。
扪心自问,她对窦砚离是有一点点好感,但仅限于那朋友之间的情谊,无关风月,如果贸贸然接受一个男人的情意,那么对于双方来说到底公不公平呢?
他喜欢她,而她却不喜欢他。
她总觉得,她与窦砚离,似乎命中注定间就只能当个志同道合的知己朋友,而那缠缠绵绵的儿女私情,讲道理还真的一丝半点皆没有想过。
今天的争执,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合情合理,她的诱惑埋在心里好久了,窦砚离万事不提的态度,说实话她一直耿耿于怀,就怕有朝一日被窦砚离卖了都不知道。
可能,这就是缘分吧,上苍的安排令他们相遇,如今又要分道扬镳了。
“分开?”窦砚离着重重复了这两个字,复又道,“难不成,我在你眼里,真的一点信用度都没有吗?”
无论是朋友,还是合作伙伴、上司下属间,最不能缺少的就是信任。
窦砚离自己是一个多疑凉薄之人,顾文澜也因前世的境遇,始终对外人心存戒备。
这样的两个人相遇,要么互相妥协,要么不欢而散。很不幸,他们是后面一种。
顾文澜睥睨看他,“相不相信你那是一回事,你不和我说,又是一码事。我曾经说过,你若是有半分隐瞒对不住我的地方,我便断交关系。现在,你不肯向我揭露半点计划相关,我自认是一个严于待人的坏蛋,道不同不相为谋,还是就此别过,你我二人从今以后各不相干。”
话音刚落,顾文澜果断抽出流寒剑,砍下一截发丝,全然不顾窦砚离那呆若木鸡的表情,铿锵有力地陈述自己的决心:“断发为祭,从今以后我顾文澜与窦砚离一刀两断,毫不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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