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头的报纸念完了,整座酒楼却暂时陷入了寂静。
过了好一会,一个客人站了起来,稍稍辨认了一下方位后,朝着东北方向认真的做了一揖:“壮哉!”
他这么一动,酒楼里听报的客人们纷纷站起身来,朝着东北方向行礼:“壮哉,我大明王师,威武!”
“哈哈哈哈~”在稍微有些严肃,但确实又有点沉闷的气氛中,张老板开怀大笑起来:“哎,我说你们都怎么了?王师大胜,三造朝鲜,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都别这样了,牺牲的将士当然要拜祭一下,但是拜祭过了,咱们可得好好庆贺一下。今天晚上,本店所有酒水,全部打一折!各位敞开了喝!”
“哈哈哈,好啊,今天确实是值得高兴!可得要不醉不归!”
“就是就是,哎呀呀,我说,卢秀才,正好你也在,要不请您赋诗几首,赞颂一下我大明将士和忠勇的友军?咦,哎呀,今儿不光是卢秀才在这里,连徵明公的曾孙也在这里。文老爷,您也赋诗一首啊!”
被众人起哄的卢秀才,这会儿还是个不到二十岁的青年,此刻正和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坐在角落品酒。
和江南文风鼎盛,民风偏软,以至于此地的士子大多都是随身佩戴香包,手摇折扇不同。这位卢秀才的手旁可是一柄长剑。
昔年朱元璋开国的时候,有感于两宋的懦弱,遂颁旨准许全国的读书人都可以腰挎佩剑。但是这样的旨意,随着老朱,尤其是朱老四也崩了之后,慢慢的没有人执行了。这佩剑也变成了折扇、香包甚至脸上厚厚的脂粉。好在朱由栋这些年通过六大报大力宣传、赞美武人之勇,并提倡男儿以阳刚为美。所以,虽说此时的江南,折扇仍然是主流,但卢秀才腰挎佩剑,也没人把他说成斯文败类。
对于酒店里众人的起哄,卢秀才只是微笑着对大家拱拱手,就不再理会了。他转过头来,对着酒桌上的中年人道:“文起兄,今日听了这篇报道,小弟心中决心已下了。”
“怎么?建斗贤弟还是不想参加下次的府试,直接去从军么?”
“从军嘛,小弟虽然从小喜欢武事,这一身武艺练的也还可以。但真要是上阵去做厮杀汉,恐怕还是不行的。”无奈的摇摇头,但他很快坚定的说道:“我卢象升自问胸中抱负,从来不是考进士做一地官员,而是想要统帅千军万马驰骋于疆场,为吾皇扬我大明天威于四方。所以,小弟已经决定,待安排好家中之事后,就北上京师,去报考皇家军事学院。”
“哎,贤弟有此决心,愚兄佩服。哎,愚兄年纪大了,从军已经是不行了。便是这会试,呵呵。”中年人自嘲的一笑:“愚兄十五岁中举,之后连续参加了十次会试,全部落榜。今日听着这报道,只觉得心潮澎湃,恨不能身至朝鲜,手刃倭贼。但回过神来,却不得不哀叹人之将老,报国无门啊。再这么下去,说不得,愚兄就要应了唐藩的邀请,去南中的唐国担任礼部尚书了。”
“诶,文起兄的文章,小弟拜读过多次。在小弟看来,已经是顶好的文章。兄长请听小弟一次劝,两年后,再考一次,小弟觉得,兄长一定能高中!毕竟,若是能有选择,还是为吾皇效力才是正分啊!”
......
此时此刻,远在北京的朱由栋当然不知道朝鲜大胜的消息,直接让卢象升这位历史本位面的超级猛人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轨迹。也不知道历史本位面上1622年的状元文震孟在成为状元之前已经落榜了十次。他这会的所有精力,全都在准备如何在日本本土登陆上了。
朝鲜之役结束后,所有的战报当然是要他亲自审核后才能在六大报上发表。于是,在如何报道上,着实的让他犯了难。
丰臣家这边相对来说是最好处理的:没错,丰臣家的这支孤军这次对朝鲜战役的贡献非常巨大,并且为此付出了极大的伤亡。但是,一方面,日后德川幕府被灭后,丰臣家将是最大的受益者,今日之付出,将来会得到成千上万倍的回报。另一方面,现在伊达、上杉、毛利、前田,乃至岛津,都对丰臣栋秀表示了臣服和悔罪。如此一来,别看丰臣栋秀这会儿还没回到日本呢,手下可以支配的军队,就已经达到了八万人之巨。
其次,当然是本国士兵的伤亡抚恤问题。这个按照规矩来办理就好。另外,第六镇在暹罗是第一个登陆的,其麾下的一个营更是在要害处挡住了罗闍浮屠三天之久。而这一次,第六镇又是第一个在仁川登陆,在重装备没有上岸的时候,打得非常顽强和英勇。所以,除了该有的抚恤外,朱由栋还按照这一镇将士的申请,给第六镇赐下了“铁壁”的独属称号——这是新军后建七镇中,第一个拿到自己独属称号的军镇。
最让朱由栋头疼的,是对女真人的处理。
本来按照他的想法,女真人在这一战事中,先期由于大明的主要精力在于对付南方的暹罗。所以鸭绿江一线基本处于静坐战争的模式。在这个过程中,女真人的意志是不坚定的,尤其是褚英,还偷偷摸摸的放了一群忍者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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