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吉奥·贼鸥把玩着薄纱丝巾的头盔,饶有兴致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
“在最初的六大道途主神陨落后,居然还出现了第七道途。”
“虚空……叙事。”
她轻轻踹了一脚屁股下的畸形女骑士,自顾自地说道:
“真奇妙,真是太奇妙了,作为叙事文明,虚空居然不依靠旧有路径,自己走出来了独特的道途。”
“不是登神的道路,而是一条通往比虚无和终点的宿命。”
“就好像0,既是一切,也是虚无,越接近虚空,获得的力量越庞大,彻底拥抱虚空时,失去的只是自身,却也将成为一切。”
不同于星渊的登神道途,也不同于【社会】的集体意志。
这就是独树一帜的新理念。
“虚无就是一切,一切就是虚无,这是何等强大的哲学观念。”
吉奥·贼鸥颇为感慨:
“我大概能理解了,为什么星渊会执着于派降临者们登入星渊。”
虚空作为堂堂第六叙事,平时征战杀戮也就罢了,自家人吵架而已,毕竟谁家没有分家产打得头破血流的事情啊。
但是研究出来虚空道途,这就很不一般了。
性质大概等同于在刀战服起了一把ak,大伙儿还一脸懵呢,大哥已经低头转起来了。
“你……为何如此强大……”
吉奥·贼鸥歪头,看向被自己当作坐垫压在身下的骑士:
“你是那个什么王国会议的……高脚桌骑士,对吧?”
浑身抽搐的女骑士惊恐地出声道:
“高脚桌第八位,‘舞娘’克莉丝汀·瓦尔达……”
“行了行了,知道了,没问你名字,我不感兴趣。”
吉奥·贼鸥站起身,抻了个懒腰:
“这具身体虽然到不了卡帕(10),但在约塔(9)中,以我的技艺,没有人是我的对手——即便是利奥兹。”
“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克莉丝汀缓缓爬起身来,她回头看了一眼背后的山脉。
平整,齐全,郁郁葱葱。
仿佛没有经历任何事情。
然而,就在半分钟前,这里还是一片茫茫焦土,山川崩碎瓦解,岩浆从地心喷射出来,无数的碎片成为陨石,铺天盖地落下。
近千万平方公里的大陆,被活生生掀开抬起,光是次生的地震和海啸,就足以摧毁淹没海拔在100米以下的一切岛屿城市。
然而,这个瓷质皮肤、铠甲身躯的怪异存在,只是轻轻一摆手,低语一句“破妄”,这一切立刻消失不见。
鸟儿婉转歌唱,翠陇缭绕,山间有雾气腾升。
上接晴天,万里无云,下连寒潭,鱼跃浮萍。
俨然一副自然景明,鸟语花香的世外桃源。
“我吗?我不是什么何方神圣。”
吉奥·贼鸥满不在乎地说道:
“我就是神圣。”
“你们这些存在被困在大地上太久了,已经忘记了这片星空本该归属我们所有。”
“当诸神的雷声远去,窃火者以神明自居。”
吉奥·贼鸥的发言并没有引起克莉丝汀的震撼,她反而冷笑一声:
“你说自己是神灵?别开玩笑了!”
“事实如此。”
吉奥·贼鸥懒得解释。
“哈哈哈……神灵,神……”
克莉丝汀垂下头,被血液和脑浆污染的澹蓝色发丝遮住双目,她呢喃着说道:
“悲者之山、欢乐平原、瓦尔加草原、贺兰高地、奥利贝拉、波司委尔……”
“什么玩意儿?你搁这儿报菜名呢?”吉奥·贼鸥甩了甩满头辫子似的触须。
“那是我们沦陷的家园!”
克莉丝汀怒目而视:
“在王国议会出来之前,人类的国土不断地被虚空侵略,他们信奉神灵,为神灵献上祭品,甚至不惜躲藏在地下。”
她抬起正常的手掌,按住心口,沉声道:
“多少年来,我们希望把虚空赶出家园,我们弱小疲弱,为了变强,不惜用敌人的武器,把自己也变成虚空。”
“你这种高高在上的存在,根本无法理解我们眼睁睁看着国土被吞没之人的痛苦!”
“那贤明君主啊,他朝着神龛无数次跪拜,但抬起头,只看到铜镜里的自己。”
“告诉我,如果神灵有用,那你们在入侵家国,青年赴死,饿殍遍地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在玩。”
吉奥·贼鸥耸耸肩:
“别太以为是了,凡物。”
“你为什么会觉得,你们能够用凡人都能杀死的活人,献祭给神灵,就会得到回应呢?”
“就好比,一只蚂蚁拿出蚜虫和真菌召唤人类,试图让他去碾碎敌对的蚁巢。”
吉奥·贼鸥敲了敲头:
“你觉得可能吗?”
“怎么会……”
“你自己回忆一下,自己小时候面对蚂蚁,到底是什么态度吧——仔细观察它们为一片面包打架厮杀,为了你不经意丢下的雪糕倾巢出动搬运,当你觉得无聊时,就用开水满灌,看它们浮尸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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