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快乐!)
二蛇腾身而去,去客栈退房,而后收走两马。
出了客栈,找个偏僻之处,腾云而起,一路西行。
两边白云悠悠,雾气缈缈。二青曲起一脚,坐于云头,俯瞰苍茫大地,见青山万壑倒流,一时思绪飘飞。
本想在此等候小青出关,谁想,计划赶不上变化!
“师弟,让那河妖掳走贾夫人,可是你出的主意?”
大白立于其身畔,见二青凝眉沉思,良久,悠悠问道。
二青闻言,抬首看了她一眼,笑道:“师姐何以有此想法?”
大白微笑道:“那河妖戾气太重,当贾夫人求他施法抹去她夫君脑海中那些不良想法时,那河妖杀人图快的想法已是显而易见,但最后却能忍住不出手,只掳走那贾夫人,自然有些奇怪!”
二青轻叹道:“当时那情况,若真让他爆发出来,那贾府上下估计难以保全。此策乃我所倡,若是真个如此,我亦难辞其咎。”
“可我总觉得,此举对那贾夫人,似有些过于残忍。”大白迎着罡风,抬首望天,任青丝衣袂飞舞,看那流云翩飞,轻声道:“人言哀莫大于心死,那姓贾的那番话,对她而言,何异于晴天霹雳?”
“残忍吗?”二青苦笑了下,道:“重病不下猛药,亦只能等死而已。下了猛药,虽说危险,但也可死马当活马医。与其让其一直跟着那男人生活,最终被那男人害死,不若就这般让妖怪掳走!至少那河妖确实是喜欢她的。只是,将来真正痛苦的,或许还是那河妖!”
“师弟为何这般说?那贾夫人虽说不喜欢那河妖,可经过此事之后,她还能对她那男人有情?与他那男人一比,河妖虽是妖怪,但也强出千百倍不止!最终那贾夫人能不被那河妖感动?”
二青看了眼大白,问:“师姐可知,为何世人皆言人妖殊途?”
大白垂首看了二青一眼,道:“世人皆谓妖为邪,人为正,正邪无法两立。然而,我却觉得,这种认知,其实谬误,对否?”
二青点头道:“或许有这方面的因素,但在我看来,真正的原因应该在于寿命。人类寿命,短短百年,能达百年者,便言长寿。可妖类呢?妖类性命绵长,若无意外,几百上千年,亦数正常。妖能永葆青春,而人呢?几年或许看不出来,但十几二十年呢?”
二青看着大白,道:“就算那河妖如今能得尝所愿,感动了那贾夫人,让那贾夫人与其双宿双飞,可十几二十年之后呢?他只能看着那贾夫人一天天老去,容颜不在,白发苍苍,形容枯槁,最后化为一捧黄土……而十几二十年,于妖类漫长生命里,不过弹指一瞬。”
大白闻言,不由愣神。
二青又道:“且,我甚至觉得,这不仅是对河妖的折磨,对那贾夫人,也是种折磨。因为河妖容貌不会变,她只能看着自己一天天老去,而心爱之人,却容貌不变,依然永葆青春,她会怎么想?她肯定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希望他离开,不愿他看到自己老去的一面。”
二青摇头笑了笑,继续道:“如今大家若是阻止他,与他说人妖殊途,他肯定不会听,还会为此拼命。可当他明白,何谓真正的人妖殊途时,一切却已晚矣!最后,他只能独自品尝那失去的痛苦。”
大白沉默了良久,道:“如此这般,也算是经历人世间的苦与痛了吧!若是能从这痛苦中走出,应该也算是一种炼心吧!”
“……”
二青愣了愣,觉得这似乎,没毛病!
末了,他只能补上一句:“可若走不出来,便永世沉沦尔!”
大白闻言,明显愣了下,而后若有所思。
末了问:“那师弟为何还要帮那河妖?”
二青微笑道:“帮那河妖,便是帮那两位水神,也是帮那方百姓免遭‘池鱼之殃’,同时也是帮我们自己免除麻烦。”
当然,最后还有一个理由,不过二青没有说出来,他只是想借此告诉大白——人与妖之恋,终究是异端!
二青控制着云雾,朝西而去。
不知何时,夕阳西沉,余晖染醉了云霞,那云海仿若渡上了一层赤与黄。二人于这云海中漫步,留下两道长影。
不多时,夕阳西下,弦月高升,群星现于九天,闪烁争辉。
二青见此,枕首高卧,仰望星辰,浅唱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昔是何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师弟所作乃是何曲?我可从未听你唱过!”
等二青唱罢,大白便问。
二青闻言,不由失笑起来,道:“此曲乃我当初……”
大白笑道:“知晓知晓,此乃你当初为艺蛇时,听说书人唱的……”
二青听之,不由愣了愣,而后失笑。
末了道:“不若我给师姐弹唱一遍?”
大白抿唇浅笑,道:“也好!此词似诗非诗,却颇有韵律,且意境上佳,实属难得!也不知是哪位说书人,如此才华横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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