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城的夜,凉如水。
眼下整个煜城都在搜捕刺客,挨家挨户的搜,仿佛只要声势浩大,就能逮着这帮鼹鼠似的,但显然是异想天开。
站在城门楼子上,沈东湛瞧着身边的苏幕,“万家灯火,扰民!”
“打草惊蛇犹不自知,一帮蠢货!”苏幕揉着眉心,“就这样还想把人抓住,简直异想天开,我估计这帮鼹鼠在某个地方蹲着笑呢!”
但凡地毯式搜捕能抓住贼人,要捕快作甚?要东厂蕃子作甚?要锦衣卫探子作甚?
“你对这煜城还熟悉吗?”沈东湛问。
苏幕知道他的意思,“只剩下模糊的大概样子,十多年过去了,人都变得不一样了,何况这煜城。不过,我之前有些发蒙,没想明白,如今细想起来,倒是记起了一些事情,不知道家后面的那条暗道,是不是还在呢?”
“暗道?”沈东湛愣怔,“你怎么不早说?”
苏幕叹口气,“听我爹娘提起过,但他们没带我走过,说那是极为要紧的密道,若不是生命危险,绝对不能靠近。但是事发的时候,爹娘都来不及跑,那条道自然也没用着!”
也是因为那条密道的存在,她觉得弟弟的消失,可能是有人带着他从密道跑了。
“这事,还有谁知道?”沈东湛问。
苏幕细想,“密道是爹娘特意请人造的,连我都不知情,若你非要我说出点什么,那估计只有父亲那几位密友才知道。”
“密友?都有什么人?”沈东湛忙问。
苏幕摇头,“我基本上都没见过,他们每次都是悄悄的来,来了就去父亲的书房密谈,也不在府中过夜,我家出事以后,都没了踪迹。”
这几位密友,李忠只知道他们的名字,除了舒怀远……还真是没见过其他几位。
当然,舒怀远这事,苏幕没抓住人,暂时不想多说什么,反正关于舒云的存在,沈东湛早已起疑,她说不说都是一样的。
“当年到底是因为什么?”沈东湛问。
苏幕侧过脸看他,“连忠叔都说不上为什么,我哪儿知道?当年我才六岁,我哪儿知道家里的事情,光记得牙牙学语的弟弟,成日拖油瓶似的跟着我。”
“这么多年,你就没查出点什么?”沈东湛问。
苏幕苦笑,“人都死绝了,上哪儿找答案?我就算想,也得有路子才行。在东厂这些年,我一直奔波着为东厂办事,有些东西实在是力不从心。”
“以后可以交给我。”沈东湛与她比肩而立,“你查不到的,我来查。你不能动手的,我来动手。”
苏幕扯了扯唇角,“你如此殷勤,倒是叫我……”
“回头请你去茶馆听说书的。”沈东湛转身就走,“可见,还是听得少了!”
苏幕一时间还真的没反应过来,什么叫请她听说书的?
说书的,说什么了?
“爷?”年修上前,“沈指挥使走了,咱也赶紧回去罢?眼下满城都在搜捕水寇,乱糟糟得厉害,不宜在外头久留!”
苏幕点点头,倒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夜里,还算太平。
苏幕回去的时候,正好撞见回廊里的顾西辞,“还没睡?”
“苏千户不也是如此吗?”顾西辞报之一笑,拱手作揖,“您这是刚从外头回来?”
苏幕怀中抱剑,“可见,顾公子是想做我的主了!”
“不敢!”顾西辞俯首。
苏幕上下一打量,瞧着他脚边的泥泞,不由的眯了眯眸子,“我若没记错,顾公子素来好干净,今儿摆子上都沾了泥,莫非也是刚从外头回来?”
“这煜城湿气重,水雾弥漫,到了夜间更甚,我方才瞧着后院有几株芙蓉花,便去看了看,没曾想竟是鞋边沾了泥也不自知。”顾西辞笑了笑,“让苏千户见笑了。”
苏幕没说话,昏黄的灯火之下,瞧着斯文儒雅的少年郎,实则满腹城府,“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实实在在是用在了顾西辞的身上。
“芙蓉花还没开,你急什么?”好半晌,苏幕才开口,“还是说,顾公子想看的不是芙蓉花,兴许是美人花!”
顾西辞眉眼温和,“苏千户说笑了,我无功无禄,哪里敢寻什么美人?要说美人,太子殿下和沈指挥使房中的美人,那才是真的好看。”
太子殿下怀抱美人,这是常事,见惯不怪。
可是沈东湛房里……
“时辰不早了,苏千户早些休息罢!”顾西辞作揖,头也不回的离开。
只是,在他转身离开,走向回廊尽处时,苏幕的眉心愈发拧紧,眸色沉沉的盯着他的背影,“怎么会这样?”
年修瞳仁骤缩,显然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厢房。
沈东湛刚踏入院子,便见着底下人快速凑上来,“爷,江大人亲自送来了两位姑娘,说是当个奴婢,好好伺候您!”
“奴婢?”周南扯了扯唇角,“有我伺候,还需要什么奴婢?奴婢有我力气大,能像我这样保护爷?胡扯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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