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隐宗内最忌屠戮同宗,偏偏沈师兄还敢胆大妄为。
元秋记得沈师兄屠戮同宗之事爆出来时,副宗主想借机除掉沈师兄,省得沈师兄会挡住自个儿子的仕途。
当时若没有绿衣出面为沈师兄奔走关系,只怕折腾到最后终是难以善了。
如今绿衣为了沈师兄,重归左清芸接任的风尘,他又有何理由去指证绿衣的刻薄呢。
元秋认识绿衣时,比沈师兄认识得还早,算得上是眼看着绿衣从妩媚一步步变得温顺的人。
纵使绿衣待他不甚亲近,倒也是教过他不少东西。
那时他不过幼童的年纪,绿衣却已出落得亭亭玉立,身边不乏出众子弟登堂入室,常寻至宝为哄美人一笑,而他可以说自己是绿衣一手带大的小师弟。
若要提及往事,他也不想多谈。
因为他感觉以前的自己,像是重复过着同一天,没有什么能说得出口的故事。
虽然他过得枯燥又乏味,但绿衣过得恣意且不受常理约束,普通女子无法与之相较,时常让他觉得绿衣该去的宗门应是欢颜宗。
在无隐宗里,越是貌美的女子越是过得如履薄冰,极其容易成为内宗弟子眼中的猎物,他觉得绿衣的容貌虽不算特别出众,但胜在风韵足够撩拨,可能是练了特殊功法的缘故。
如果绿衣没有钟情于沈师兄,也没有为了沈师兄断绝私相授受,哪还会有左清芸能蹦跶的余地呢。
无论他觉得绿衣行事如何低廉,沈师兄始终是承了绿衣的情,也受了绿衣的恩惠。
若非有绿衣在私底下周旋,来看守沈师兄受罚的弟子,哪里会轮得到他。
这一次姑且由他私自隐瞒,替沈师兄先慢还绿衣的帮衬,双方仍旧如初时相待。
如此看来他亦不会违背承诺,担得是尽善尽美。
元秋想通后,忍不住悄悄地看了眼正安睡着的云不易,内心又起了挣扎。
虽然他想偏袒绿衣,可她若没打过绿衣,只怕是会落得红颜命薄的下场。
因为绿衣不是善茬,敢动手就不会想到要留活口。
指不定绿衣得手后为了隐瞒真相,会不顾及往日情面而连同他一块送入地府。
元秋从不怀疑绿衣对待沈师兄的慎重。
因为在沈师兄的眼里,绿衣仍是冰清玉洁的姑娘家,他知道绿衣的过去,沈师兄却不知道。
绿衣那么谨慎的一个人,之所以敢把他放在沈师兄的身边,是因为绿衣握有他的把柄,还对他知根知底,使唤起他来比绿衣带过的那些弟子更加可靠。
若非是事态严重,不然他也不想轻易与绿衣闹僵。
绿衣知道他有几分胆色,也知道他逃跑的速度很快,谁对谁都有着认知,稍微给个台阶都会顺势走下去。
之前他利用沈师兄来吓唬绿衣时,是怕绿衣会不管不顾地对他和她同时起杀心,真打起来他还未必会是绿衣的对手。
因为绿衣太过狡猾,藏着的后招太多,阴险得防不胜防。
由此,他实在是想不通她哪来的本事,能在短时间内打得过绿衣。
难道绿衣未说完的不该留,蕴含着什么不得了的深意?
沈辞瞧见元秋面上的纠结神色,眉头皱得更是紧了些,沉声问道:“绿衣威胁过你?”
“沈师兄误会了!”元秋慌忙摆手:“我端着姜汤回来后,绿衣姐姐已经离开,她轻而易举就能把门踹开,看起来像是变了一个人般地朝我走来,却在半道上晕了过去!”
这话里没有半句虚言,只不过是少了个绿衣。
沈辞沉吟片刻,他听着有些邪乎。
因为他探查过她的脉搏,除了微薄的玄气外,她并没有武脉,那又何来的力气能踹开门?
这里边的疑点,只能等她醒来再问。
“我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
元秋本想婉拒,奈何他一个眼神扫过去,只能认命地转身离开。
……
晚风送凉,明明灭灭的烛光缓缓归于虚空,仅余朗月越窗照辉替灯明。
在前半夜时,云不易感觉自己好似浸泡于滚烫的岩浆里,后半夜却如同持续坠入深不见底的寒潭中,冷得彻骨,冻得颤栗。
许是受到极寒症的影响,她能熬住热,却抗不住冷。
哪怕她攥紧棉被蜷缩起来也不保暖,迷迷糊糊间有只泛着老茧的大手贴在她的额上。
那掌心处传来的热感,恍若月修才有的温度,惹得她半梦半醒间扑进他的怀里,难受得直掉泪珠子,完全抑制不住自己倾泻的情绪。
突然抱了个满怀,沈辞愣了愣,直到胸前的衣襟晕开寒意,才猛地反应过来。
这丫头从小就很机灵,自己出了事都能不哭不闹地和他周旋,如今会哭起来…应该是难受得憋不住了吧。
沈辞低垂着头,指尖拎着方巾,认真地擦去她面上的泪痕时,抱在她背后的手微微抬起拍了又拍。
“只要忍过去,以后修炼快,先苦才后甜,你该适应些”
云不易浑身冰凉,止不住地发着抖,她难以集中注意力去听他说了什么话,仅能听出他的音色不是她想要的月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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