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民营里的难民这些日子在道长的“军事化”管理之下,已经按照一伍一什一百人队的方式组织起来,上堤都有了些起码的组织性和纪律性。如今人手一件农具或者木棍,配上鹑衣百结的破衣烂衫和一张张皱巴巴充满了紧张的感的面孔,看上去就象是张应宸小时候看过的农民起义军的连环画里的人物。
张应宸关照人在距离壕沟前一百米外,靠近壕沟通道的地方星罗棋布的埋下了几百口大瓦盆、大木盆――仓促之间弄不到这么多特大号的瓦盆木盆,好在农户都养猪,石头和陶制的猪槽很多,都运了过来,半埋在地上。
这些盆盆罐罐星罗棋布的半埋在地上,犹如一个个梅花阵,大伙都说道长要摆“盆罐阵”。一个个拭目以待想看看“真人”又要施展什么“仙法”、
“大家加把劲,把这些盆子都装满。”张应宸催促着正在烧火道众,他们正在不断的搅合着锅子中的糊糊――比平日里更稀。
年轻力壮的道众正挑着担子,把一桶一桶熬煮好的糊糊运到濠沟前的“盆罐阵”,倒入一个个盆罐之中。天气寒冷,滚烫的糊糊倒进的时候白雾腾腾。然而一会就已经冷了下来。较早倒进去的那些盆罐里的糊糊已经在面上结起了一层薄薄的冰。
原本他还打算在糊糊里加点朱砂、醉鱼草之类的镇静剂、麻醉剂,后来一想他们已经严重营养不良了。再吃了这些加了料的冰凉的糊糊,恐怕当场就要送命――就算不加料,吃了这冰凉的糊糊多半也得腹泻送掉不少人的小命。
不过。此刻难民吃了之后会不会闹肚子不是张应宸考虑的重点。他之所以在壕沟前摆下这个“盆罐阵”,主要目的是减缓难民抵达壕沟的冲击力。
难民是为了求食而来,被邪教煽动,又在这天寒地冻的环境下又饿了不少天,一股求生的本能会使得他们非常的疯狂。很可能会不顾壕沟和步枪的火力疯狂的冲击土堤。自己再有“神迹”也难以展开。一旦难民涌入壕沟,爬上土堤,难民营里的百姓能不能挡住这种疯狂他不是很有把握。再者他张应宸要得也不是满壕沟的尸体。
所以必须得在与其接触前先消去其锐气,让己方能把握主动权后才能让接下来更好做一些。
在壕沟前一段距离设下“盆罐阵”,这样饥民在冲击过程中就会被食物吸引走。而起聚集的位置又堵在通往的通路上,取食的人群一旦猬集起来,就会形成一道人肉隔离墙,有效的吸收后续的难民的冲击力。从而减轻对土堤的直接压力。人多食少。势必会围绕这些盆罐形成争食,那么在壕沟前就会引起更大的混乱。给他争取更多的时间,同时也让难民们一股狂热的邪火能够缓一缓。
之所以把盆罐都半埋在地下,首先是可以避免被饥民的抢夺而被打翻造成浪费,其次这么一来人只能蹲下来吃,增加进食时间。至于煮稀薄的糊糊当然是为了节约粮食,不过更大的好处是没容器的话,稀多干少的糊糊要吃到嘴里是很不容易的。这样一来饥民就会在大锅阵那边长时间逗留。
只要难民们猬集在盆罐阵旁,后续没吃到剩下的饥民就会把注意力集中到嘴边的食物。引发更大规模的争食,使得饥民潮的进攻陷入混乱。那些教徒骨干和比较特别的人就会凸显出来。他的特侦队的射手们就可以充分的发挥本领,再配合高音喇叭,自己的“神迹”就能再次奏效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音箱,特侦队员已经把它放在一张披着华丽的祭披的桌子下面,他又轻轻敲打了下脖子上的麦克风,以测试连接一切正常。
眼看着远处的烟尘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喃喃的经咒声隐隐约约的传来。张应宸深吸一口气,镇定了下心神。
壕沟外的盆盆罐罐都已经灌满了糊糊,所有在壕沟外的人都撤了进来。张应宸头戴上清芙蓉冠,身穿法服。一手抱拂尘,左面站着闵展炼,劲装佩剑;右面站着罗春,手奉七星宝剑。身后簇拥着一群俊朗清秀的青年弟子,往土堤的高台上一站,真真如仙人下凡一般。
站的高不仅看得远,而且在气势上就压人一头。饥民目前是一群大致以本能为驱动力的群氓,基本丧失判断能力,很容易被各种外界因素所影响。张应宸处心积虑的在各种细节上下功夫,就是为了能够操纵大众心理。
张应宸取出望远镜,朝着烟尘起来的地方眺望过去,滚滚人群正在朝这里涌来。他的心中不由得暗暗叹息了一声,念了几声“太乙救苦天尊”。
“妖道的道观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了!”
不知道谁第一个说出的这句话,它立刻在人群中扩散开了。原本饿得步履维艰的饥民们犹如吃了人参一般被吊起了精神。
在人群中混迹着许多气色良好的壮汉,他们有时拉开嗓子吼叫:“大伙冲进道观里吃饱饭!”、“杀妖道,超度众生!”;有时又拍拍身边人的肩膀,用友善的口吻说:“兄弟快上啊,去晚了可都给别人吃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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