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水廷从马车上下来,栈桥上钱玄黄已经在恭候了。
这几年钱玄黄在钱家雨露的滋润下,也不再是过去的黑黑瘦瘦的毛丫头了,已经出落得很是像样的婷婷少女了。原本穿在身上怎么看怎么不合适的女仆制服如今十分合体。
“老爷,您回来了。”钱玄黄踏上一步,干净利落的接过了他的公文包。
“夫人回来了吗?”
“夫人已经打过电话回来了,她今天晚上临时值班。要明天才能回来。”
钱水廷皱了下眉,看来因为小仓号事件闹得龃龉还没有过去。虽然父母都是担心子女的安危,但是夫妻俩的出发点就各不相同,艾贝贝过去已经多次提出,钱朵朵在他的纵容鼓励下已经变得“太野了”,不管是玩枪、打猎、爬山还是最近迷恋上的小艇航海,都是高危险性的活动。虽然他们如今贵为“元老”,但是本时空的医疗卫生条件过于原始,一旦发生了什么意外,临高总医院那点医疗资源实在是太可怜了。
算了,她不在家也好,省得一会和师父聊天的时候太拘束:艾贝贝对他的政治活动并不热衷。
“今天的晚饭安排在上甲板。”他停下了脚步,“周首长来了吗?”
“我刚才已经打电话通知他家的女仆确认了,”钱玄黄说,“女仆说周首长一定来,大概是七点。”
钱水廷回到船上,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游艇上安装了一个土法太阳能热水器,算是彻底解决了游艇上的洗澡热水供应问题。
洗完澡,钱水廷穿着个沙滩裤,披着一件麻纺短袖衬衣就上了甲板。手里端着一杯钱玄黄给他倒好的“威士忌加冰”,甲板上被晒得褪色的遮阳篷下面,钱玄黄已经摆好了折叠桌。上面摆着一大盘生菜沙拉和一盘子热带水果。
钱水廷坐在藤椅上,慢慢的啜着杯中的混合威士忌。眺望着一望无际的蓝色海面,今天的天气真是出奇的好,和老婆孩子在沙滩上玩上一天多好!可惜自己工作缠身,每天光开会看文件就得到十多个小时,老婆基本上以医院为家,女儿在学校住读,一家人倒分了三个地方。一年到头也难得有几回聚在一起。当年自己在美国的时候,闲暇时间经常带着女儿开着车去玩枪打猎。现在反而成了一种奢望了……
正在感慨间,周韦森来了,自从钱水协和周韦森去了特侦队,北美帮的三位核心人物已经很少有机会聚首了。这次周韦森是乘着调防的机会回临高,正好遇到了太阳伞专案。钱水廷决定,在进行下一步之前,先和自己的这个“师父”谈一谈。
钱玄黄先给周韦森送来了毛巾,又倒了一杯同样的“威士忌加冰”。
“玄黄,上菜吧。”
菜肴很简单,夏天口味清淡。钱玄黄做得是黄瓜汤、柠檬草烤鱼,最后是家制冰淇淋。这些东西现在已经不算一回事了。
待到钱玄黄把盘子都撤下去,重新倒上餐后酒。钱水廷才进入正题。
他把太阳伞专案的情况、调查报告和今天的会议大致说了一遍。
周韦森边喝酒边默默的听着,最后才说道:“你今天在执委会会议上的发言,不觉得太冲了么?政治保卫局可是那帮人的心头肉……”
“钱朵朵也是我的心头肉。对等么。”钱水廷含蓄的笑了笑,“我觉得这番话很得体。”
“要我说可没什么政治家的风度……”
钱水廷微微点头:“咱们如果面对的是几百万选民,今天就有些冒失了。不过有投票权的只有五百人,五百个人是个小圈子,差不多是典型的熟人社会。”
他说着拿出烟盒和火柴,挥手让要给他点烟的钱玄黄推下去,自己擦着火柴点上一支花冠雪茄。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个烟圈才继续说道:
“五百元老是个小圈子。现在出了事,我老钱的女儿险些被害。要是我毫无反应。一般酱油元老怎么想?”
周韦森若有所思。
“‘女儿差点被搞死,连个屁都不敢放,是爷们吗?这么怕当权派,能给屌丝元老撑腰吗?’;‘女儿差点被搞死,毫无表示,肯定是拿这事当筹码和执委会做交易了。亲女儿都能做交易,太阴了!’。”
钱水廷挥舞着粗壮的雪茄,说道:“现在,钱议长在会上破口大骂,甚至提出了绝不可行的解散政保局的提议。元老们怎么想?‘够血性,是个汉子!但君子可欺之以方,可以多交交,机会到了,未必不能为我所用’;‘够血性,是个汉子!跟这样人混,没亏吃。’。”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有时候表现的鲁莽一点也是真性情的流露。”周韦森说,“再说朵朵可是你的女儿,激烈的反应是正确的,太冷静反而显得太冷血。”
“没错,师父。小布什真得蠢么?我看不见得。”钱水廷说,“他可是很得红脖子们的爱戴的。因为他一点也没有新英格兰世家的那种冰冷虚伪的‘贵气’,虽然他家明明是个政治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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