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行且看吧。”常青云道,刘有望的“野心”若是在平时,倒可以徐徐图之,挑拨离间……可玩的花样很多。但是眼下粮船运到在即,也来不及玩这些花样。他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只是这戏箱的事情,眼下可有眉目?这刘有望天天都在问这事。我没想到这人戏瘾这么大。”他摇头说。
“戏箱有。”易浩然笑道,“只是没意义。拿不出来。”
“噢?在何处?”
“就在三总府内――总镇府的库房里。”易浩然说,“我从一个老吏那里得知,万历年梧州的镇守太监喜欢听戏,专门从北边带来了个戏班还有全套的戏箱,离任的时候人走了,这些行头戏箱搬运不便,就全丢在梧州了。一放就是几十年――这些年无人动过,应该保存尚好。”
“这不就是和没有一样。”常青云失望道。三总府现在是禁区,出入人员都有严格管理。就算是刘有望本人也没法子把戏箱给提取出来。
“是没用,不过好歹可以给你搪塞一下。”易浩然道。
“也只能如此了。”常青云点头道,“我先回去。”
他起身要走,忽然易浩然叫住了他:“慢!”
“?”
“我忽然有了个计谋,只是不知是否妥贴……”
“你且说来听听。”常青云有了兴趣。
“只是这法子是还要从戏箱上去找。”
“戏箱拿不出来,徒唤奈何!”
易浩然点头:“以我们的能力自然是取不出来的。不过,叫刘有望去,说不定就可行。”
“这个,怕也不成吧。”常青云为难道,“刘有望虽说最近听戏有些痴迷,事情轻重总还是明白的:三总府如今是髡贼的禁地,就算是他要进去都得事先通报,断然不可能悄悄地拿出来……”
“那就让过明路拿出来。”易浩然道,“他好歹也是本地的假髡头目之一,这点脸面都没有?”
“这还真不好说。”常青云皱眉道,“如今正是战火兵威的时候,要弄戏班?刘有望怕也不敢去要……”
他说着话忽然怔住了,一个念头瞬间窜上了他的心头――这么办或许有戏!常青云暗想。想到这里,他点头道:“好,那且试试看。”
“你有法子了?”
“虽无十足把握,亦有六七成。”常青云道,“只是你有什么计策?”
“你且听我说……”
常青云会到营地,将戏箱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与刘有望说了。
“老常,你这不是等于什么都没找到吗?”刘有望有些不满地说道。三总府如今是禁区,出入盘查很紧,便是归化民也不能随意出入。何况是从里面搬七八个大箱子出来!
“惭愧惭愧。”
“你也别惭愧了,说说看吧,还能想个什么辄来?总不见得这戏箱只有总镇府里才有吧。”
常青云说:“如今这梧州城里,有全份戏箱的,还真只有总镇府里有了――这东西原本就不是一般人能置办的起的……”他停了下,看了看刘有望,“学生倒还有个法子。”
解迩仁可不知道眼下暗流涌动,有人要给他“颜色”看。在他看来,目前梧州的局势已经大幅度好转了。首先是广西方面连战皆捷;黄超在粤北也稳定住了局面,不但击败了土匪,也将暴动的瑶民的范围控制在了连阳三属里,没有进一步的扩大;急速膨胀的国民军虽然战斗力不高,损失很大,但是通过大规模的进驻各县城、交通要道和道路巡逻,有效的遏制住了熊文灿的“纵兵为匪”的计划,各地和道路的治安有明显的好转。
这些胜利反映到梧州的民情上,便是各种谣言的衰落,原本“澳洲人不行了”的流言一度尘嚣至上,搞得梧州城里人心惶惶。随着捷报不断传来也渐渐销声匿迹了。
甚至民间非议最大,一度如脱缰野马的粮价问题,在传来澳洲人即将有粮船队抵达的消息之后也出现了小幅度的回落。这可是梧州光复之后的头一回。
这个消息是在他收到粮食从三水启运之后,吩咐归化民干部有意泄露出来的。果然成效斐然。这种小手段虽然算不了什么,却让解迩仁觉得很得意。
民心渐安,梧州境内虽依旧有小股土匪造乱,但是已无大患,城里城外的治安状况大幅度好转。连带着如今召开咨议局的会也很少有代表缺席了。
眼下他诸事顺手,颇有志得意满之感:想不到自己确实有治世颇有理政之才!当初他申请外调担任地方主官的时候还颇有些惴惴。去刘牧州和明郎那里谈话的时候,心里更是没底――因为谈话持续的时间都有一个多小时,看似简单随意,却是一场“面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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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最后他的面试“合格”,甚至可能是优秀――否则也不会把梧州这样的重镇交给他。但是解迩仁毕竟没什么地方行政工作经验可言。贸然接手一个百废待兴的中古城市。他再怎么“志存高远”,心里也是没底的。
现在最难熬的部分终于过去了,眼下不但政务顺手,蔡兰的转变更是让解迩仁的自信心暴涨。他现在已经开始着手搜集材料,准备以梧州的接收、治理过程中的施政心得体会撰写成长篇通讯,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发回临高,在“两刊一报”上发表――既然决定了走地方行政长官这条路线,就得尽快给自己积累政治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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