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他就把自己如何参观纺织园,如何的参加了吴毅骏的棉纺织项目一一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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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陈霖就把大致的计划说了出来:打算在南边沿江那块沙地上重新建棉纺织厂出来,以澳洲秘术生产。
“……如今澳洲人最缺的便是各色棉布,只要织出来便不愁卖……”陈霖把市场前景吹得天花乱,“如今丝坊的萧条,族人的日子亦艰难,若有此棉纺厂,大伙都有个生计,族亲们的生活也能松快些许。”
南沙的陈氏虽然在本地名声显赫,颇有势力。但是根基尚浅。因为族中这些年来从未在科举一途上有过重要突破。受惠于宗族体制下的集体供养,倒是也出了一些读书人,但是连一个举人都没考取过。最高的功名不过是个拔贡,也从未授过实职。
南沙陈氏虽然号称耕读传家,但是这个“读”上显然没什么含金量,没有举人进士的功名,便混不入缙绅的的队伍,地方上的势力便很有限,全靠着聚族而居,人多势众才成为本县的一股势力。
也因为这样,陈氏的族人除了少数从事工商业的之外,依旧要依靠耕种和做工维生。在丝坊做工便是过去陈家族人的一项主要收入来源。
如今丝坊虽已恢复,但是陈宣因为“上位不正”,大量引用外姓工人,陈家族人反而被排斥出局--虽然明面上的理由是开工不足,但是陈家族人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怨言很多。
陈家前不久又遭乱兵洗劫,上上下下都是一贫如洗,陈霖的“建厂大计”一抛出来,立刻就获得了年青人们的支持。
“大家回去之后,多和父母长辈们吹吹风,说说这棉纺织厂的好处。”陈霖见火候差不多了,当即又命人把自己带来的“礼物”分给大家。
“这些是我在临高购置的些小物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都是家中实用之物,你们且带回去给家里人。”
这些东西其实只是:蜡烛、火柴、糖果、驱蚊水、家常用药……虽不值钱,却是实用有效之物。
陈霖又说了一番给大伙打气的话,让大伙随时等候棉纺织厂工地开工的消息。到时候雇用工人的时候肯定会优先考虑族人。
众人散去之后,陈霖怀着兴奋的心情走到院中,看着漫天的星斗,觉得眼前有着无穷的可能性。他看了一眼实习小组居住的东西厢房,灯光还亮着:他们还在忙碌什么呢?大约还是为了新纺织厂的事情吧。虽说是吴毅骏家的产业,但是这里也有他们家族的一股。关键是,一旦这个项目能做好,自己就算是入了澳洲人的法眼,今后有很大的机会搭上澳洲人这条大船。
他正打算去实习小组的厢房里去“议事”,却忽然看到了角落陈清正和什么人依偎在一起说着什么,模样十分亲热。他暗暗诧异:没听说陈清在村里有什么相好啊,想不到这小子还挺会来事……
悄悄走过去一看,顿时如五雷轰顶:依偎在陈清怀中的正是他的堂妹/妹妹陈玥!
说起来,陈霖并不算什么老学究老古板老封建一类的人物--他自己就是个年青人。也不是看不清陈清家穷苦。而是妹子此举未免太过放浪:大姑娘家黑天半夜的依偎在男人怀里,这算哪门子事?最要命的是,从宗法上来说陈玥是陈霖的族姑母!
虽说陈清家和陈霖祖父一家脉络相差甚远,毕竟还是一个始迁祖传下来的,这样的事对族里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男女都要浸猪笼处死的!
这件事要是暴出来,二叔抓住了把柄就可以指责自己管教不严!直接把他给驱逐出村子。族人也不会有二话。自己别说夺回族里权,兴办工商,连以后能不能在村里立足都要打个莫大的问号!
想到这里他已经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因为怕惊动了别人,他没有立刻喝止,只是等陈玥递给了阿清一样东西,便匆匆忙忙的走了之后才从暗处现身,
“阿清!”
“九叔!”阿清一下子便被这声音从痴呆中唤醒,不自觉的压了一下胸口。
“拿来!”陈霖沉着脸伸出了手。
“什么……”
“别装湖涂!”陈霖压低了声音,“你好大的胆子!不怕死么?!”
陈清期期艾艾,满心不情愿的从怀里把东西拿了出来。
陈霖接过一看,却是一块手帕。他把手帕仔细的收好,低声斥责道:“你作什么死!你和陈玥是姑侄的名分!这般悖逆人伦的事情也敢做!让族里知道了,你和她都性命难保!”
自古同姓不婚,更别说他们都是一个始迁祖传下来的族人了。
陈清满脸失落,又十分地害怕,小声哀求道:“霖叔,我与陈玥是两情相悦,你莫要告诉族里……”
“你知道轻重就好!”陈霖道,“出了你们之外,还有谁知道这事?!你父母知道吗?”
陈清赶紧摇头,说:“没人知道!”
“没人知道,我怎么就知道了?你莫要以为你们事行机密,无人知道。别人大约只是不愿多事罢了!”陈霖沉重的吐了一口气,“总算老天开恩,让我瞧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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