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房门外丫鬟笑闹的声音倏地近了,接着,便是一串敲门声:“小姐,杨嬷嬷来了。”
柳蔚瞪了眼容棱,容棱识趣的走到窗户处,推开窗棂,身子一跃,便不见踪影。
柳蔚走过去将窗户阖上,又重新戴上面纱,这才去开门。
一开门,便看到杨嬷嬷在小丫鬟的带领下,正走过来。
走近了,杨嬷嬷屈了屈身,颔首:“大小姐。”
柳蔚抬了抬杨嬷嬷的手,没让嬷嬷多礼,将人领进房内:“嬷嬷这会儿来,可是祖母有何指示?”
杨嬷嬷进到房内,便看到床榻边的小案上,一个木制的编篮正放在那儿,里头,绣绷,针线,应有尽有,而一本《法华经》就放在最面上。
“因着大少奶奶与三少奶奶今个儿都在,老夫人便说晚上在孝慈院一道用膳,差我来给大小姐说一声,免得怀月院的小厨房忙活。”
“这等小事,怎劳烦嬷嬷亲自前往,差个人来带句话不就成了。”柳蔚温柔的道。
“大小姐客气了。”
杨嬷嬷说着,指着那编篮问:“大小姐的字,已经开始绣了?”
柳蔚走过去,将法华经拿开,露出下面只绣了半个字的锦帕:“才刚刚开始,就是不知道合不合皇后娘娘的心意。”
柳蔚说着,将那帕子连着绷子,递到了杨嬷嬷眼前。
杨嬷嬷看了看正面,又看了看反面,点头:“虽说不是顶好,但小姐中,也算够了。”
柳蔚有些不好意思:“绣一张帕子,就成了吗?老夫人那儿,会不会难做?”
杨嬷嬷这才看向柳蔚,似乎斟酌一下,才问:“大小姐可知,月海郡主是何等的人物?”
柳蔚抬了抬眼:“嬷嬷的意思是?”
杨嬷嬷低了低头:“老奴说这些话,到底僭越了,只是老奴也是为了大小姐好。月海郡主乃是已故惠王独女,惠王与王妃离世后,郡主被带来京都,先有太后疼惜,后来皇后撑腰,就连皇上对其也是诸多宠爱,哪怕宫里的公主,也多少不敢与郡主横着来。大小姐得罪了郡主,眼下郡主是找不到人,待找到人了,只怕到时……”
“嬷嬷是在担心蔚儿吗?”柳蔚打断杨嬷嬷的话,含笑着一双眸子,看着嬷嬷。
杨嬷嬷一愣,微微蹙眉:“大小姐,老奴没有与您开玩笑。”
柳蔚拉住杨嬷嬷的手,笑意加深:“我知道,嬷嬷是关切我,才叮咛我。从昨日到今日,唯有大哥与嬷嬷两人开口叮嘱我,父亲也好,祖母也好,都像是……并不在乎我的下场,就连斥责,都懒得一句。”
杨嬷嬷被这话唬了一跳:“大小姐,慎言!”
杨嬷嬷开始后悔了,自己今日是不是真的说多了,尽管她知道,老夫人也好,相爷也好,的确都不在乎大小姐。
所以哪怕得罪月海郡主这样的大事,两人也并未过多与大小姐说道,他们打的主意,多半是得罪了就得罪了,如今郡主是找不到人,等到找到人了,事情真的走到不可善了的地步,大不了将大小姐送出去,了事便是!
可是主子们这样想,下人们猜到,又怎敢表明?
杨嬷嬷板起脸,恢复了严厉肃然的摸样:“老奴说的这些,不过是些废话,大小姐切莫多想。这帕子,小姐好生绣。等绣好了,老夫人自会为您张罗,月海郡主那儿,大小姐只需记住日后莫要再惹,其他的,老夫人自会摆平。”
说到这里,杨嬷嬷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老夫人对大小姐始终是疼爱着,祖孙一场,大小姐不惜找到观缘寺,就为见她老人家一面,这份情谊,老夫人怎会不往心里去。”
这话是真是假,柳蔚知道,杨嬷嬷自己也知道。
只是不能捅破罢了。
柳蔚点点头:“嬷嬷说的是。”
杨嬷嬷看好歹把话圆了回来,心头却一阵不舒服,说了晚膳时辰,便紧脚着离开,不愿多呆。
柳蔚瞧着杨嬷嬷可称之为仓惶的背影,眼中满是深意。
阅儿之前一直在门外守着,这会儿见杨嬷嬷离开,就走过去,小心翼翼的问:“小姐,被发现了吗?”
“嗯?”
柳蔚回过神来,看阅儿一脸紧张兮兮,笑着将绣绷丢进阅儿怀里:“没有,没看出来。”
阅儿松了口气,却担心的说:“我觉得,这字,要不还是小姐您自己绣吧?虽说手艺生疏些,但好歹是亲自动手的,加之又是呈现给皇后娘娘的,若是一个不查,被人知晓是奴婢代绣的,那欺瞒皇后的罪名,可是会砍头的。”
“哪有那么容易砍头。”
柳蔚闲闲的坐到椅子上,懒洋洋的摸出一本医书,边看边说:“你就放心绣,绣得比你平时的差一点,谁能发现?”
阅儿还是很担心:“听说眼睛尖的绣娘,从绣风上,真的能看出来……”
瞧阅儿还在喋喋不休,柳蔚将医书卷了起来,朝着阅儿额头敲了一下:“让你去就去,听话。”
阅儿捂着头,愁眉苦脸,却不敢再吭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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