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蔚低笑了一声:“我不效忠任何人,你便当我看个热闹罢。”
她说着,往前走了一步,见柳域没跟上,又回头,道了一句:“走吧,你这身上,不好好看看,只怕将来当真好不了了。”
柳域还是没动,只是用看疯子的目光,看着柳蔚。
柳蔚也没再说什么,只慢慢向前走着,直到她快拐弯,消失在前路了,柳域才后知后觉,一瘸一拐的跟上去。
……
柳蔚说得没错,柳家的人,很快就获救了。
而救柳家的不是旁人,正是正式“回归”的镇格门都尉,容棱。
容棱是在大年二十九那天“回京”的,据说是听闻皇上病重,才连夜赶回,若非因此,只怕要过了年才能回来。
对于这位在外办公数月之久的容三王爷,京中许多人,都持着观望态度,以至于容棱骑着他的宝马风驰,后头跟着成批的铁血侍卫进京都城时,人群里藏着不知道多少各路眼线。
而久别京都的容都尉回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进宫,看望他的父皇。
第二件事,才是回到镇格门,整顿军权。
之前镇格门里,容棱的势力被乾凌帝全数压制、打散,取而代之的都是乾凌帝的人。
但如今乾凌帝自身难保。
容棱一回来,便大刀阔斧,只用了半天,便将乾凌帝安插的人员名单都列了出来,再挨个踢出。
最后拿出他让秦中早已列好的原势力名单,将其所有人,全数召回。
病榻上的乾凌帝还不知这个消息,若是知晓,怕是瘫痪都得气蹦起来。
大年三十当天,容棱亲自去了一趟禁牢。
打着对黄儿审查结果判定的名号,宣布裳妃与柳家联通叛党作乱罪名不成立,将“含冤”的柳氏一族,全数释放。
接到全族“平冤”消息的柳域,呆呆的坐在厢房的榻上,想到的却是,自己离开大牢,在大牢门口,听那位大人说过的一番话。
那位大人说,柳家很快会获救!
说完不久,容都尉便回京,亲自释放柳氏一族!
这么巧?
实则不巧?
所以,那位大人其实并非不效忠任何人,而是绝对效忠容都尉!
皇权将乱,如此看来,有意一争皇位的其中一股势力,就是三王爷没跑了。
柳家一族被三王爷所救,自然而然的,柳家,便成了三王党?
柳氏一族做了一辈子保皇党,柳域便也是做了大半辈子保皇党,他一下无法接受这种落差,表情有些愣愣的。
直到他的妻子推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来,看向妻子。
罗氏擦干净眼角的泪珠,看着夫君的脸部表情,心里却想着,总算是柳暗花明,苦尽甘来了。
罗氏就道:“刚巧今个儿就是大年三十,原以为这个年,咱们家是不用过了。这回好了,老天爷开眼。待明日过后,就是新的一年,相公,新的一年,咱们一定能好好的,你说是不是?”
能好好的吗?
柳域没有接罗氏的话,只因,不知如何接。
来年,或许才是京都最乱的一年。
帝王的更替,怕是得有或大或小的战乱的洗礼。
皇上,太子,三王爷,七王爷,还有远在辽州的权王。
柳域只消一想,便觉得头疼欲裂。
他摇摇头,甩开脑子里混乱的政治立场,深吸口气,到底握住罗氏的手,道:“无论如何,能平安一时,便是一时,能安好一刻,便是一刻。”
罗氏回握住夫君的手,眼角,再次流出泪了。
吃了这么多苦,终于,终于还是熬过来了。
比起大房的和睦,同样的柳府,三房却十分的不如意。
柳逸最终也没答应签下“和离书”。
那日被救出后,听到柳蔚对金南芸的称呼那般亲昵,柳逸作为男人,难免想到男女之事上,回来又面临金南芸的逼离,他顿时气得将屋子里的东西都砸了,叫嚷了一通,最后甚至要动手。
幸亏金南芸身边时刻有个浮生守着,柳逸没得到一点便宜,还被浮生打断了手骨,当即就更是嚷嚷着金南芸谋杀亲夫。
于是在确定柳逸不愿和离后,金南芸气愤离开柳府。
大年三十,一年中最后的一天,按理说,过年当口,应当是热热闹闹,喜喜庆庆。
实际上,一开始也的确是这样预想的,在过年前,百姓们便开始置办年货,宫里也大肆布置,就连百官宴的菜谱,也被御膳房反复核定了三次,才最终决定下来。
各州各地对过年的关注,都是前所有未的隆重。
但是,奈何命案发生。
先是玉屏公主死了,再是沁阳公主死了,最后月海郡主也死了,杀人凶手,原来是太妃娘娘。
这一系列的变故,让宫中是半点节庆气氛不敢搞,到最后皇上还病重不起了,这下好了,还过什么年,能过吗?敢过吗?
皇上在榻上病怏怏的吃药,你在外面热热闹闹的吃年夜饭,百官还进宫赴宴,宴上还花团锦簇,曲乐不暇,你这不是不要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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