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俦对岳单笙有意见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会儿说起来还就没完了。
到最后还是钟自羽打断他:“行了。”
声音冷冷的,带着不悦:“别废话了。”
魏俦气哼哼的瞪着他:“我他妈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就他妈你一个朋友,还不能为你操点心了?”
柳蔚听着两人骂骂咧咧,心里则想着岳单笙曾跟她说的话。
那时候在船上,她着重问过岳单笙当年的事,岳单笙的版本不是这样的,虽说事儿还是这么件事儿,但意思真的不同。
岳单笙的话里,钟自羽是知道那男的不可靠,还眼睁睁看着岳重茗跟那男的好,甚至纵容他们未婚行房。
连提亲都没有,就同意岳重茗跟那男的作实夫妻之实,带着自私的心思,眼看着岳重茗跳进火坑。
这才是岳单笙恨钟自羽的根本原因。
那段特殊的时期,他是真的以为,钟自羽会像他一样,将岳重茗当做亲妹妹照顾,所以才放心离开,他认为,他们那时已经算一家人了。
无亲无故,无父无母,萍水相逢的三个人,组成了一个兄友弟恭的新家庭。
他是真的这么想的。
但最后,岳重茗的死,把一切都毁了。
这么多年,岳单笙恨着钟自羽,他也同样恨着自己,恨自己所托非人,识人不清,恨自己连唯一的亲人,都保不住。
岳重茗的死,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个最坏的结果,而这个结果导致的兄弟决裂,是完全无解的。
魏俦带着个人立场,他和钟自羽是朋友,下意识的站在他这边,但失去亲妹妹的是岳单笙,他才是承受最惨烈的那个。
柳蔚也不赞同魏俦对岳单笙的评价,什么叫做再艰难的时候,他都能过得比其他人好?当初突逢巨变,家破人亡,岳单笙还是个刚找到妹妹,以为可以一家团聚的小孩子,钟自羽那时帮了他,所以他认了这么兄弟,真心实意的认为他们是铁哥们,岳单笙并没有骗过谁,钟自羽也不是冤大头,只是现实在那个时机,促成了他们这段情义,这里面不存在阴谋论,魏俦的说法太偏激了。
而同样不认同这席话的,还有钟自羽,他依旧吼着魏俦:“他是什么人我很了解,别说了。”
魏俦气得更厉害了。^
钟自羽不想再提那些旧事,转头问柳蔚:“汝降王住哪里?”
柳蔚停顿了一下,才说:“李宅,李大官人的府。”
钟自羽明白了,点点头,转身回到客栈。
魏俦想跟进去,又没跟,转头冲柳蔚发火:“你就骗骗他,哄哄他就成了,干嘛真把岳单笙的消息给他?你就不怕他找人算账去?”
柳蔚嗤笑一声:“他看起来不会。”
就因为觉得不会,才坦白相告,相处了两个多月,她觉得自己没看错人。
岳单笙也好,钟自羽也好,若非岳重茗的事隔在中间,他们都不愿与对方为敌,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经历过生死的情分,不是一朝一夕能放下的。
魏俦肺都要炸了:“你看得挺准的,他是不会,他是个傻逼,咱们都知道。”
柳蔚正视魏俦,微微蹙眉:“你的反应太大了。”
魏俦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他是个牛脾气,一根筋,最好的结果,就是让他们俩隔得远远的,谁也别有机会伤害谁,现在……呵,等着看好戏吧!”
魏俦所谓的好戏是什么,柳蔚猜不到,但很快,她就知道了。
汝降王遇刺了。
事情发生在第二天,李府的下人脚不沾地的来找柳蔚,说李宅昨夜进了贼,还刺伤了王爷,说这件事惊动了尚在西进县的所有官员,因为不知道刺客的身份,李宅被全面封锁。
李由特地派人来跟柳蔚说一声,他答应要帮柳蔚打听人的事,只能暂时搁置。
因为现在多问一句,都容易被挂上刺客同党的罪名。
柳蔚很理解,让李由不用管了。
回头又去了客栈,这回柳蔚没找到钟自羽,只看到魏俦。
柳蔚脸色很难看。
魏俦倒是因为事已发生,反而破罐破摔了:“看到没有?戏好吧,擦了十几天的金丝,用上了,差点勒断那个什么狗屁王爷的脖子。”
柳蔚皱紧了眉:“他人呢?”
“李宅啊。”魏俦语气很差:“昨晚去了就没回来,要岳单笙真在那儿,现在两人怕是已经遇上了!”
事情超乎了柳蔚的想象,她想知道李宅现在到底什么情况,没办法,她只能去找宋县令。
现在宋县令是她唯一了解真相的途径。
而在柳蔚与宋县令汇合时,李宅里却远不如大家所设想的那么严重。
千孟尧是受伤了,但只是擦破点皮,轻伤,而行刺他的刺客,已经被抓了。
之所以告诉外界刺客跑了,完全是故弄玄虚。汝降王在向外界求救,在向两个陌生人求救,因为他知道有人想杀他,但却不知道那人是谁,他被人盯上了,对方随时可能动手,而现在他抓到一个刺客,不清楚刺客背后的主人,不清楚对方是否还有同党,他不敢打草惊蛇,先把情况隐瞒下来,审问的事,慢慢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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