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南峥的模样恍惚,他望着自家外孙女,惊慌得不知所措。柳
蔚拧眉,从见到外祖父开始,她对老人家便一直和颜悦色,甚至一句重话都不曾说过,他知晓老人家不喜欢容棱,便一再叮咛容棱迁就,在她看来,外祖父是长辈,又与亲人分别数十年,于情于理,她都想对他好,要多好有多好。
可谁能想到,到头来,瞒得她最深的,正是外祖父。仙
燕国生的种种历历在目,从珍珠被误认为伴月翼犬,再到狼族,神族的传说,这些外祖父明明都看在眼里,但他愣是一个字都没说。
柳蔚是生气了,虽然她很克制,但脸上的表情,已冷得快结冻。
纪南峥也吓坏了,他从未见过这么严肃的柳蔚,忙安抚:“你别着急,我说便是,说便是……”
其实真要说起来,也没有那么复杂,一切,要从纪淳冬被现的那个冬夜说起。
小小的孩童衣不遮体,破破烂烂的跌进山林深凹的坑洞里,头顶上,白色的大狼对他探头探脑,过了一会儿,紧随白狼身后的,是一位清儒男子,男子披着外裳,费力往坑洞中探看。
然后,他现了那个小孩。他
将小孩救上来,给他吃的,给他喝的,他问小孩:“你是山里的孩子吗?”小
孩未说话,木楞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男子。男
子又问:“你爹娘呢?”
小孩还是没说话,却开始东张西望,最后将视线定格在温暖的床榻上。
男子摸摸小孩的头,道:“今晚就在这儿睡吧,明日我带你去附近村庄走走,兴许你便能记得回家的路。”
小孩十分自来熟,第二日当男子醒来时,现门栏外有响动,他出去一看,就看到小孩竟用临时搭建的灶台,在熬粥。
看到男子出来,他也不做声,就把盛满白粥的碗往他面前一递,目光还是牢牢的。男
子有些失笑,道:“这么小便会做饭了,既然你盛意拳拳,那我便不客气了。”两
人吃了顿饱饱的早饭,晌午前,男子带着小孩在附近的村落走了几圈,却并无人认得这个孩子。寻
家无果后,男子将孩子带回了自家小屋,这次,他郑重的问小孩:“你不会说话吗?”小
孩张了张嘴,然后低下脑袋。“
真的不会?”男子似乎已经猜到了小孩的身世,在每家孩子不少的乡间,有缺陷的孩子,被遗弃的可能性,很大。
这时,小孩却细细的一声:“会……”
男子一愣,又问:“那你爹娘,叫什么?”
小孩又不吭声了,眼中划过一丝迷茫,垂揪自己的手指。男
子沉默了许久,道:“这样,限期十日,这十日里,我带你到处走走,若有人来寻你,或是你认出了家人,你便跟他们走,若没有人要你……”说到这里,男子露出一丝自嘲的笑:“恰好,也没人要我,我们便一起过。”小
孩抬眸看着他,表情有些犹疑,他轻轻的,拽住男子的衣袖。
男子看着他。小
孩又把手松开,胆怯的往后缩。
这是纪南峥初次见到纪淳冬时的情景,现在回想起来,他还记得自己当时的心情。“
你小舅是个可怜的孩子,他无父无母,被送到我身边前,他跟着族人颠沛流离,吃了不知多少苦,那些人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怎么能带好一个孩子,什么监视,什么工具,他们将你小舅给我,是因为他们养不起了,他们自己都快饿死了!”柳
蔚的表情,在听到这里时,露出一丝茫然。
习惯了阴谋论的她,对这种说辞,持怀疑态度。
纪南峥叹了口气,全都说了:“你小舅其实也不傻,看起来不说话,不吭气,好像可怜兮兮的,但几次与他族人擦肩而过,我都看出了他的紧张,那时带着他在附近转悠,周遭市集多了一些生面孔,我是现了的,但这些生面孔实在太寒酸了,你小舅与他们走过时,每回都会握紧我的手,我知道,他不想回去,小小的孩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吃口热饭,睡个好觉,不是他自私,不肯跟族人吃苦,是他真的,就是渴望一份安宁,你知道他的族人后来怎么与我说的吗。”柳
蔚摇摇头,脑子还有点混沌。“
他们说,用一份藏宝图,跟我换你小舅的喜乐安康,那群零零星星的男女们,都想着,自己吃点苦没什么,但小辈能活下去,就怎么都好。”
柳蔚惊讶的张了张嘴,她的关注点在“藏宝图”上。
“他们是故意找上我的,当年我渡海而来,九死一生,也是他们救的我,他们知晓我是从青云国来,为了探索回故的路才流落此地,他们帮助过我,但却没有打扰我,虽然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他们说,这是时机未到,他们还说,他们带不走那张藏宝图,也带不走你小舅,所以,将他们托付给我。知道你小舅为何不记得当年的事吗?”柳
蔚头摇得像拨浪鼓。“
因为那时他就病了,将他送到我身边,是他的族人们,也是他,最后的希望,他们原本是不想麻烦我,但他们走投无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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