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尚卿殿内,容霆被梦魇惊醒了。
他满头大汗的坐在龙榻中央,身上的被褥被掀得老开。
守在殿外的大太监听见声响,连忙带着人步入,见新帝那番模样,大太监忙上前询问。
容霆本是混混沌沌的,长久未康健的身体,套在金黄『色』的亵衣里,瘦骨嶙峋,他眼底全是乌青,手揪着龙榻上的床单,指甲都陷了进去。
“皇上?皇上?”大太监唤了两声。
容霆似乎这才回神,他看着『迷』蒙的外间,小太监们陆陆续续的点了几盏蜡烛,周围有了些光亮。
“什么时辰了?”容霆问道。
大太监回道“丑时二刻了。”
容霆伸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触及到的,却是湿润的额头。
他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浑身都是冷汗。
但他的体力不足以支撑他在这三更半夜,再沐浴一次,他重新倒回床上,大太监连忙为他盖好被褥。
这时,容霆又睁开眼,定定的看着大太监,问“秦贵妃,睡了吗?”
大太监顿了一下,回道“许是未睡,可是要招贵妃娘娘侍寝?奴才这便去安排。”
说是侍寝,可皇上这身子,哪里能行那等事,招人过来,顶多也就是陪着安安心,秦贵妃以前在太子府时,便主理后院,在当时的太子,现在的皇上面前,很得脸面。
都丑时了,秦紫必然是睡了,容霆问出这句后,已经知道答案,他不愿这深更半夜再大动干戈。
可刚才梦中的情景,又令他难以释怀,犹豫片刻后,他点点头。
“招秦贵妃侍寝。”
大太监这便出去吩咐。
另一边,秦紫被宫女唤醒,简单的梳洗一番后,便赶来了尚卿殿。
秦紫抵达时,容霆已经又一次睡过去了,大太监嘱咐贵妃娘娘小声一些,便为她打开了门。
秦紫走进内殿,听到龙榻上微浅的呼吸声,她慢慢靠近。
当她走到床边时,本以为已经安睡的容霆,又睁开了眼。
秦紫没有请安,她脱了外袍,便上了床,自然的睡在容霆旁边,与他平首并肩。
容霆静默了片刻,偏首,看向身边的女人。
秦紫有所感应,也转头看向他,两人四目相对,秦紫伸出手,去握住了容霆干枯的手。
她的手是暖的,容霆的手是冷的,一冷一热,容霆贪恋的反握紧了她,力道有些大。
秦紫发出一声叹息“您又梦见他了吗?”
容霆狠狠的闭了闭眼,整张脸都是阴郁的“他问朕,这皇位,坐的安逸吗?”
秦紫侧过身去,慢慢靠近容霆,最后拥住他,安抚的抚『摸』他的肩膀“那您就告诉他,不安逸,很难坐。”
容霆失笑一声,没有作声。
秦紫又道“可是难又如何,皇上是有大才之人,这江山交到您手上,您就必然能排除万难,不是吗?”
容霆没回答,只看着床顶的帷幔,陷入沉思。
秦紫把容霆抱得更紧了,说“睡吧。”
容霆慢慢闭上眼睛,呼吸渐渐平缓起来。
一刻钟后,秦紫感觉到容霆已经睡着了,她想松开他,可她刚一动,容霆就皱起了眉,秦紫只得作罢,继续抱着他。
一夜就这样过去,第二日清晨,太监们叫醒了睡得并不安稳的新帝,秦紫先起身,为容霆准备洗漱,服侍他更衣,等到容霆穿戴整齐,又喝完了三碗『药』,秦紫才亲自将他送到尚卿殿门外。
看着那龙撵伴随着大批侍卫宫人离开,秦紫这才进了内殿,梳洗干净后,回了自己的宫殿。
她回到自己寝殿后,迎面撞见的,就是等候她多时的容矜东。
作为大皇子,容矜东也住在宫里,他的寝殿颇远,秦紫看了看时辰,猜测容矜东估计比容霆起的还早。
“他昨晚招您侍寝了?”容矜东开门见山就问。
秦紫知道他想问什么,笑了一声,道“放心吧,一切正常。”
容矜东松了口气,但又有些焦躁“昨晚我接到七皇叔的报信,三皇叔与我师父已经进京了,但他们似乎,并不想加入我们……”
秦紫显然还没收到这个消息,她顿了一下,方道“他们大概,有别的考量。”
容矜东很担心“会影响我们的计划吗?”
“你太不镇定了。”秦紫点破容矜东的『毛』病“你在担心什么?又在害怕什么?矜东,你若是继续这样喜形于『色』,会暴『露』我们的。”
容矜东连忙低下头,抹了一把脸,咬牙道“对不起,我只是……认为事情,有些偏离方向。”
“你是说太后?”秦紫也沉『吟』了下来“她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尚未洞悉,但昨晚从你父皇的样子看来,他还是与之前一样,这个我可以确定。”
“那么您认为,最快什么时候,可以动手?”容矜东谨慎的又问。
秦紫估算了一下,道“怎么,都得等一个来月……”
她话音还未落,殿外便传来仓促的脚步声。
容矜东下意识的躲进了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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