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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剩很少来中都,他是个典型的东都人,爱热闹,但是不爱中都这种热闹。华贵得不自在。
今年建军**年的庆典和往年也没多大不同,主要不是整数儿。史诗大剧《忠悯》作为庆典压轴是夜在国家大剧院上演,元首亲临。
何剩也很少穿军装,他是军医,却更喜爱后面的“医”,“军”不适合他这个“斯文人”。
不过,今天的国家大剧院坐的全部是“军”,都是帝国最中坚的枪杆儿力量。
何剩和小周坐在三区第二排,好位置,视野好。
“那是陆宇亭的老三吧,听说最会‘一撮毛’。”剩子翘着腿手放唇边支着,低语见着人就想起来的人事儿。小周也是右腿压左腿,头仰靠在椅背上,垂眼低看。轻笑“嗯”了一声儿。
“一撮毛”就是职业撒纸钱的。在腰间扎条白带子,陪同丧家穿孝,出殡时。他走在最前头,每经过十字路口或机关庙宇,就把几十张碗口大小中有方孔的白色冥钞往天空撒去。绝不是瞎撒,要有讲究哩。一定要一条白练式的上去,高达九、十丈,然后像一群白鸽般的飘下来,使路人侧目然后鼓掌叫好才叫抛得拿手。剩子说的这陆家老三就是朵奇葩,从小爱练这“一撮毛”,你说是不是投胎投错了家。
“元首来了。”
何剩和小周的视线才挪到入口,一人过来微弯下腰恭敬凑何剩一旁说“何医生。全后的张景林主任想请您过去聊聊。”何剩放下腿坐直身子叹口气“得,领导召唤,这是正经主子,得我亲自去拜见,哪能劳烦他来请?”他所在的军二医直属全军后勤部,可不正管他的正经主子。
何剩跟着这人走上二楼去了。小周还是那么靠着睨向元首处……突然,小周眯眼慢慢坐起了身……他看见谁了?
小周不信呢!
定眼仔细看过去……
小周放下了腿,人像僵了般定那儿,
是贝贝,
元首和一众大佬寒暄时,她站在靠后的角落里,难怪没看见汪晨曦。汪晨曦也站得靠后,他后面就是贝贝……
直到元首落座,贝贝完全暴露在人前视野里了。因为元首完全不避讳,他要坐下时把贝贝招呼到手边儿,牵着,像怕走散的孩子。一同坐下,就坐在元首身旁手边儿上……
这一幕绝不亚于景德园外的冲击!甚至更胜!
元首在如此万众瞩目的正式场合,全然不遮掩,不离地把个小女孩儿衔在手边儿上……她是谁!无疑完爆世人之心!
“那谁呀!他家亲戚?”
“不是。哎哟,我是听宫里人私下说什么元首得了个宝贝,爱不释手,以为是个玩意儿呢,原来是个女孩儿!……”
“这,这从哪儿说起!”
小周指尖儿都掐进肉里!
元首要把她带在身边,他当然知道!可是……小周以为这事儿根本没成型!一来,贝贝说她回家了,再,元首对此的态度也似无意,应该没有下文啊!……小周那心呐,突然掐得似乎都要渗血!眼前一幕又如此激烈地刺激着他,一种特别不好的预感捂在头上,他真做蠢事了,他的贝贝就要被……
小周站起了身,甚至人都有些浑噩,他摇摇头,保持冷静,向外走去。
幸亏没人这时候上来和他打招呼,要不,会发现小周脸色真是……卡白。不完全是愤怒,里面还夹杂一丝惶然不安……
门廊静处,小周低头给贝贝发了一则短信,然后走出去,到了车库自己车前,简直是摔进驾驶室,一口憋闷的气始终不得出。
贝贝看见短信,小周说“你认得我的车,我现在在车库等你,你要不出来,我现在就冲台上公布你和他关系的真相。”
贝贝默默收起手机,坐了会儿,起身,
元首问“怎么了,”
贝贝说“上厕所。”
“哦,要不要叫人陪你去,”
贝贝摇头。
元首说“快去吧,有事儿找谁帮你都行。”
贝贝点点头“我可能耽误久点儿。”
独自出来。
尽管是不少人瞩目她,可敢一直盯着她甚至跟着她的,可没人有这胆子。
贝贝故意在一个安静的洗手间呆了会儿,
再出来,
捡僻静处下到车库。不慌不忙,显出她的沉静。
小周从没这种挫败惶怯感,自己真是太在乎她了么,一步一步,纵着她把自己拿到这种程度,她骗我……我又不是不同意她跟着元首,我都那样表态了,她为什么还要骗我……
小周仰躺在椅背上,一口一口呼吸,体会着呼出去、吸进来的每一口怒,每一口疼……
一歪头,贝贝站在车外,
小周就那么歪着头地睨着她,
就是这么个孩子,
才20,
来历不明,
性情不定,
目的不透,巨圣吐扛。
我就这么一头栽了下去,还栽得这么深这么深……
是的,饶是小周如此这般愤怒,受伤,脑子里却一丝一毫没有放弃的念头。他告诉过自己,就算她是个不死的妖孽,我也要耗进我一生缠着她。我要看见30岁的她是啥样,40岁我还要抱着她,50岁我还要吻她眼旁的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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