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宫门,萧焰蘅从贴身侍卫梧桐嘴里得知了,沈澜珠还在醉香楼……等他。
“你且去东市接王妃,就说本王已经回府。”王爷站在风雪中的宫门外,扭头望向东市的方向,略显疲倦的眉间,浮上一层柔情。
待梧桐骑着骏马疾驰奔入风雪中,挺拔的身躯微微转过去,面向皇宫内歌舞升平之处。
“你,去问内务府总管讨些烟火。”
阎王吩咐一名送他出来的宫人。
那名宫人嗔怪了一霎,随即转身,脚步匆促地去往内务府。
再回来时,怀中抱了一捆用油纸裹住的烟火棍。
这般佳节才会燃放之物,也只有宫里才有,平常人家是不允许私藏。
“王爷,这是内务府徐总管亲自准备的,徐总管还说,这烟火燃起来火势挺急,需得小心使用。”宫人走到王爷面前,一面转告徐总管警告并双手恭敬递给阎王。
“嗯,”面冷心热的皇叔的了此宝贝,唇角勾起五彩斑斓的笑容。
清颀身躯一转身,登上马车,留给追出来的七公主两串车辙雪印。
几名北燕侍卫跟在金枝玉叶的银筝公主后面,出现在宫门口,不解道:“公主何故来此?!”
银筝公主对着车辙印出神。
风雪中,雪片渐渐覆盖了两串印轮,她的两名贴身侍女怜花、胭脂也急惶跟着从凌霄阁出来,知晓自家主子心情不好,都不敢妄加吱声。
“咱们先回驿馆吧,酒席吃也吃了,本宫也有些乏……”银筝公主忽然侧过娇妍与二位侍女互视一眼。
“可、可是……宴席还没散,公主不可轻举妄动。”为首的侍卫走过去拦住银筝公主。
“放肆!!给本宫让开!”
皇宫门外值夜的侍卫们见状,悄悄派人疾奔去了凌霄阁禀告。
少年君主得知银筝公主借故出去,然而却尾随皇叔走去了皇宫门口,顺口便对北燕使臣道:“既然公主长途舟车劳顿,那今夜请先回驿馆歇息吧,明日,入了宫,咱们再行商议和亲一事。”
“还望大乾皇上谨遵与北燕契约。”
现在,大乾国的星月公主他们也见过,不怕堂上少年皇帝毁约。
萧景灏坐在正首,微微颔首,“当然不负北燕国主的一番心意。”
这番话,也只有他懂,指的就是那银筝公主。
既然北燕国主已经做出了送银筝公主来大乾和亲,想来这局势,是再难有转圜。
只是星月她,……真的要嫁去北燕么?
萧景灏暗自叹息,此事看来须得连夜与太皇太后商议。
使臣也是有些疲惫不堪,在凌霄阁与一众大乾重臣暂别,回了驿馆。
只是,先行离开皇宫的银筝公主,却没有回驿馆,而是循着那两串快要被雪片覆盖的车轮一路找去了阎王府。
……
梧桐接到沈澜珠,命王府的车夫快快将王妃送回府。
沈澜珠端坐在马车上,入夜的长安城,只听到疾驰的车轱辘碾压雪地的“嘎吱”、“嘎吱”声。
马车渐渐驶向王府,沈澜珠忽然鼻子耸了耸,闻见了一股硫磺的硝烟味。
顿了顿,她伸手撩起车帘,朝外面探出去,却看到前方夜色下的荣王府,大红灯笼高高挂。
王府大门外,风雪中矗立着一道蓝衣裘袍身影。
这男人……竟然站在风雪中等她。
沈澜珠坐在马车里,看到男人站在家门口怔怔地遥望她一路回家,此刻这心底,忽然涌起一股酸涩而甜蜜的滋味。
待马车缓慢下来,“踢踏踢踏”的马蹄声在王府大门外停稳。
男人已经迫不及待地走过来,拉开马车前帘,温柔地朝里面端坐的女子伸手,“来——”
“王爷您早已回府了呀?”
沈澜珠笑盈盈的躬身,细软的手便被温热的大掌紧紧握住。
下一瞬,两脚离地,被王爷轻轻松松抱下马车。
双脚轻落在松软地雪地中,沈澜珠还打趣了一句,“王爷去宫里饮了不少佳酿吧?”
王爷笑眸眨了眨,温声道:“嗯。”
“外面风雪大,咱们快些进去吧。”沈澜珠点着头,被男人拉着手就要走进府中。
却是被男人一把拖住,只听他声音清冽道:“今夜宫里花灯无数,歌舞升平,本王觉得,咱们王府不能如此冷清。”
沈澜珠一愕,扬起脸来瞅着一本正经与皇帝攀比吃醋的男人,“那王爷的意思是?”
“为了表示我荣王府也是有些排面,至此良宵,咱们且先在外面放一放烟火。”
“烟火??”
“嗯,你瞧,这么大一捆,还是问宫里内务府讨要的……”男人有些局促的讪笑。
顺着男人的手指望过去,王府大门外的确插了一排排烟火细棍。
沈澜珠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好感动,一下子扑进了男人宽厚的胸膛,吸了吸鼻子。
“你在干什么?还不快放烟火?!”男人好笑的揉了揉她脑袋。
“王爷喜欢烟火吗?”
下一瞬,沈澜珠收敛了被男人感动到一塌糊涂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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