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困惑不是一两次咨询就能缓解的,尤其沈流云这种情况,想从困惑中完全走出来,仍旧需要时间。
此次咨询结束后,助理将人送出去。
林景笙靠到椅背上点着一根烟,刚拿到手里,沈流云又探进头来。
“大叔,除了咨询时间,我能给你打电话吗?”
林景笙捏了捏烟身:“尽量不要打,对咨询不宜。”见沈流云忽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默然的将他望着,他放下烟又说:“情绪实在混乱的话,也可以打。”
沈流云梨花带雨挤出一个笑:“好的。再见,大叔,我走了。”
林景笙点点头。
门板关合,他将烟叼到嘴上点燃。
不得不说沈流云的情绪很有感染力,不管快乐,还是悲伤,或许是发自内心的缘故,很容易就将人带入其中。跟着她一起欢笑或者沉沦。
林景笙很想帮她,他本来想给傅清浅打通电话,商量一下对策。转而想到她已经失联两天了,打她的电话也不通。
自从傅清浅和沈叶白搭上边后,就变得十分怪异,林景笙也闹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什么。只是觉得越来越不了解她了,也或者他从来都没有真正的看懂过她。
他烦躁的掐灭手里的烟,再度拔打傅清浅的电话,语音提示关机。
林景笙将电话扔到一边,起身走到窗前。
山里的空气特别好,尤其早晨,空气温润,夹杂淡淡的花香,很有提神的功效。
沈叶白貌似也有生物钟,时间一到就醒来了。只是起床的时候冷着脸,所有动作懒洋洋的,一看便是有起床气的人。
傅清浅不会傻到这个时候招惹他。她换好衣服率先去林间走了一圈,让颓然的自己瞬间满血复活。
回来时,顺便叫服务生把早餐送到房间里。
为了避免沈叶白有心理阴影,小笼包类的早餐就干脆免了,她直接让酒店送两份西式早餐过来。
再回房间,沈叶白已经一只手艰难的完成了所有事情。
看到傅清浅,他的脸色难看:“说你几句,就不管我的死活?”
傅清浅反应了一下,失笑:“你以为我在跟你赌气吗?你不知道外面的空气有多好,一会儿吃完饭带你出去走走。”
早餐很快被送了进来。
沈叶白没吃几口就放下了。
“不合胃口?”傅清浅问他。
“我对早饭不讲究。”沈叶白站起身说:“不是要出去走一走。”
傅清浅匆忙吃完最后一口,跟着他一起出来。
太阳出来了,树叶上的露珠被蒸发殆尽。阳光穿透树木的缝隙,密密匝匝的落到人的身上。
沈叶白就沐浴在这样的阳光里,一眼望过去,如负锋芒,丰神俊朗。引得其他游客都忍不住多看一眼,这样的人实在太引人瞩目了。
傅清浅随着他拾阶而上。
昨晚被“刺破”的尴尬已经被傅清浅自动抛之脑后了。
谁不是戴着面具活着?即便不到这个程度,完全袒露心扉也一定没几个人做到。
沈叶白深谙此道,又怎么可能不懂其中道理?
他只是习惯了掌控别人,天生有洞察人心的本事。忽然有一天反过来有一个人对他做这种事情,他便像受到了挑战,对此满是执拗与抗拒。或许,还有些许的恼羞成怒。
但正因为如此,才说明她的那些揣测离他的核心部分很近了。
“沈总,聊聊我的报酬吧。”
沈叶白侧首看她。
傅清浅解释说:“你不是雇佣我了嘛,我们这样算是雇佣关系吧?”她接着又说:“我的行事风格,沈总可能不是特别喜欢。但是,力求解决沈总的心理困扰上,我自认还算尽心尽力,绝对没有耍滑头。值得沈总为我支付薪酬。”
沈叶白迈着大长腿,只看脚下的路,半晌没有应答。
傅清浅等了等,又说:“我也要过日子啊,不然每天这么陪沈总转悠,总有坐吃山空的一天。”
她说的有点儿夸张。
沈叶白也知道她在故意添油加醋,心想,这个女人还真是不知悔改。他仍旧漫不经心的:“说说你的理想薪酬。”
傅清浅不说两眼放光,但明显笑了一下。
“唔,一般的心理治疗是物价局定价,我们和医院不同,大都按市场定价。以我的工作年限,是每小时六百块。”
沈叶白说:“就按你说的办吧,一天几小时你自己统计,月底秘书将钱打给你。”
傅清浅伸出手来。
沈叶白眯了眯眼:“干嘛?”
“握握手啊,合作愉快。”看他不动,傅清浅主动抓住他的手,用力的握了握。“凡事讲明白一点儿,才更容易掌握一个度,也更有利于日后的合作是不是。”
沈叶白抽出手:“你在记仇!”
傅清浅双手围成喇叭状,对着山顶发出一阵啊呜的叫声。
“是啊,真想变成狼一血昨晚的耻辱。”
沈叶白拿“你是奇葩”的眼神看了她两秒钟,神色还是忍不住缓和,眼底隐隐约约的蕴了层笑意。
一直抵达山顶,哗,眼前的湖光山色实在美极了。
湛蓝的天空下,一山连一山的苍翠迷离到天边,群山裹挟着一汪碧湖,俨然晶莹剔透的翠绿宝石。湖中漂浮的竹筏上有人在拍婚纱照,曳地婚纱一直浸进湖里,远远看去,似激起的千堆白雪。
傅清浅深吸口气说:“乘着竹筏去放歌,应该很有世外高人的风范。”
“你先坐上去,看还能不能唱得出。”
傅清浅白了他一眼:“能唱也不唱。”她叫上沈叶白:“去那边转转,看到有人在游泳。”
沈叶白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真有供人游泳的地方,边上带袖标走动的,貌似是酒店专门配备的救援工作者。看不出,小小的一家黑店竟别有洞天。
“老板还是个土财主。”
傅清浅啧啧:“被沈总夸赞也是件生不如死的事情。”
沈叶白看了她一眼说:“被我讽刺也不见得可以直接入土为安。”
傅清浅拿不解的眼光看着他。
沈叶白难得耐心的跟她解释说:“欲生欲死都不能。”
“噗嗤!”
傅清浅没忍住,一下笑了起来。
沈叶白挑了挑好看的眉毛:“看吧,我讲冷笑话也是一流。”
傅清浅赞叹说:“还真是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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