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突然被警察带走,家里一团糟,跟打过仗一样。
她无心收拾,冲去一身的晦气后,躺到床上准备一觉睡到天亮。
在看守所的这些天,每天都睡不好。之前是不时被拉去审讯,后来就是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精神与身体上的双重折磨,还是将她自认为磨练顽强的意志力摧毁了。
床头的手机响起来。
傅清浅摸过来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她怀揣好奇接起来:“你好……”
听筒内声音礼貌客气:“傅小姐,您好,我是沈家的司机,沈先生想见您,车在您家楼下。”
傅清浅反应了一下,他说的“沈先生”应该指沈立安,他来找她做什么?
傅清浅好奇到极致,却不敢做半点儿耽搁,她连忙穿好衣服下楼。
司机站在车旁等候,见傅清浅出来,他唤了一声:“傅小姐,这里。”接着替她将车门打开。
傅清浅略微忐忑的走过去,弯腰向里看,沈立安果然坐在后座,朝她点了点头,算是招呼。
“沈先生,您好。”傅清浅坐进去。
加长商务车,车厢内并不拥挤。
沈立安同时说:“您好,傅小姐。”
一直以来,她明里暗里给沈家找了不少麻烦,每每提到她,尹青都是磨刀霍霍。光是面对面,傅清浅就和尹青对峙了几次。反倒是沈立安,傅清浅对他不熟悉,这么近距离的看他,还是头一次。
神采奕奕,他的气质沉稳内敛,俨然一位睿智的老者。同时,气场中透出一种刚毅,千锤百炼才会练就的百折不挠。面对她的时候,傅清浅自持镇定,还是不免心生紧张。
好在沈立安不说面带微笑,但并不严肃。
“这几天受了不少苦吧?”
傅清浅说:“苦头的确吃了一点儿,但是,还是要谢谢沈家,如果不是沈家宽宏大量,我现在一定还出不来。”
那股凶猛的浪潮本来就要将她吞没了,却又突然退去,给了她喘息的机会。
傅清浅明知,若不是釜底抽薪,一定达不到这样的效果。
沈立安目色中流露出赏识,她通透的程度,是现在多少娇生惯养的女孩子比不得的。
“是悦如去沈家说,一切交给公方裁判,我们单方面不再追究。”
才导致一切重压解除,给了她还生的机会。
傅清浅吃惊的睁大眼睛:“安悦如?”
这怎么可能?
看守所内,安悦如表示对她的愤恨时,字字含血,为什么突然又肯放她一马?
傅清浅疑惑不解。
沈立安突然又说:“我看了监控视频,那天你神色慌张的进到那间休息室,是听到我出来了对不对?你听到了我们的对话,知道我们合谋骗了叶白。”
傅清浅蓦然抬眸。
沈立安说:“你没有告诉叶白,不仅如此,公方连番审讯的时候,你也没有说。你明知道说出原因,一切就有了合理的解释。就算公方不信,叶白也会信。他会跟我们决裂,然后不顾一切的搭救你,对当时的你而言,这应该是属于你的最后一线希望了。”
可是,她选择守口如瓶。
光凭这一点,就值当沈立安对她刮目相看。
沈立安感慨说:“你这么做,是为了叶白,对不对?你怕保全了自己,就毁掉了他?”
傅清浅被他矍铄的目光注视着,她坦然说:“我以为自己死到临头了,不是没想过抓住沈叶白这根救命稻草,只是,想想他也不过就是一个可怜人,所以,放弃了。”
“你说他可怜?”沈立安不可思议的笑了声:“你知道他工作这些年取得的惊人业绩吗?是多少优秀的投资人一辈子的辉煌。他从小到大,从来没为学习什么东西发过愁,他永远在一般大的孩子里遥遥领先。就在他这么高的时候……”他抬手比了下,一个父亲的骄傲油然而生:“这么大的时候他就能快速的口算,更不知会背多少唐诗宋词和英文单词。”
傅清浅看他临摹出的小小少年,应该不超过四五岁的样子,或者更小。那时候她还只知道哭鼻子,和姐姐争吃的。
“那真的非常了不起,可是,他这么棒,你告诉过他吗?”
沈立安身体微微一滞,非常意外的看向她。
须臾:“即使不用我说,他自己也知道。”
傅清浅说:“他不知道,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他在父亲的眼中这么棒。他甚至不确定自己的父亲是否喜欢他。在不确定中长大的孩子,才会一直执拗抗拒。对于父母说出的任何一句话,做出的任何一个决定,他都试图反抗,那是他扭曲的自尊心在作祟,同时,又不能不说从初他只是单纯的想要引起父母的注意,获得多一点点的关怀与爱,而不是管束。”
从未有人同他说过这样的道理,沈立安被震惊了,是这样吗?他本能的不想承认,他说:“从小到大他就比一般的孩子调皮,长大了更加玩世不恭。”
傅清浅微笑,她看到了一个父亲的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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