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室跟战场一样,人命关天,想清场也不现实。
在护送安悦如去抢救室的时候,躲闪病人家属的过程,执枪警员感觉身体针扎似的一刺,不等做出反应,身体已经软绵瘫倒在地。
一旁的护士刚发出一声惊呼。
却宛如信号弹一般,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原本被病人和家属堵塞满的急诊室,忽然成了硝烟弥漫的战场。那些来路不明的人一起发起围攻。
安悦如何时从病床上滑落下去的都没有人发现。
她忍着身体传来的剧痛,快步穿过走廊,出了急诊大楼。
刘义之就在停车场等着她。
监控已经被他们提前破坏掉了。
从后视镜中看到那个步履蹒跚的纤细人影,刘义之扔下烟头,马上从车上下来。
即便光色暗淡,还是能够看出安悦如脸色惨白,一丝血色都没有。
更让人感觉触目惊心的是,她下身囚服的裤子被染得痛红。
刘义之呼吸都紧张起来:“悦如,你怎么样了?怎么出了这么多血?”
他是大男人,先前没有经历过类似的事情,所以,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孩子出了什么问题。
安悦如伸出一只手来抓住他的手臂,因为急迫,也是想扶着他站一站,太痛了,她忍出一头的汗,到现在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
她倔犟的摇了摇头说:“我没事,东西准备好了吗?”
刘义之点头:“准备好了,在后备箱。”
安悦如看着他:“谢谢你。”她从未用过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也从未这样郑重其事的注视着他,所以,她是真心实意的想要谢谢她。
到了现在,安家已经彻底落没了,而她和安柄原只等着死亡判决书的下达,人生到了这里,已是陌路,再没一点儿希望了。
安悦如自己很清楚。
刘义之忽然说不出的难过,但他努力挤出笑:“跟我客气什么……”他本来想说我们就要是一家人了。
安悦如却说:“就到这里吧,我自己开车去,你不要跟着我,不然抓到你很麻烦。”不像里面的那些人,闹过之后跑的跑,逃的逃,就算真有被抓到的,也都是拿过买断钱的亡命之徒,不会牵扯到他的头上。
刘义之看她虚弱得近乎摇摇欲坠:“不行,我陪你去,你现在这样怎么行。”
安悦如惨白至极的脸上扯出笑:“别傻啦……”她摇了摇头说:“你为我做得已经足够多了,不要再跟来了,不然所有的好感荡然无存,我会非常厌恶你。”
她松开他,拉开车门坐到主驾驶座上。
按在刘义之手臂上的冰凉手指骤然松脱,刘义之的心也随之一空。像被人掏了下,他的心脏疼得抽搐,有不好的预感,仿佛生离死别。
他呼吸紧促的敲打车窗。
“安悦如,你等一等,我有东西要给你……”
他叫得很大声。
时间紧急,安悦如降下车窗:“你快说。”
刘义之嘴唇动了动,底气不足的问她:“你有没有爱过我?”
安悦如扭头,她的神情冷硬:“没爱过,从来没有。”
刘义之目光暗淡。
“我跟你不一样,我一直都喜欢你,从上学的时候就喜欢……”
“别说了,那是你的错觉。你这样的人会有真心可言吗?之前不过是我们各取所需而已,我为了安家,而你就是想偿偿梦幻的味道。”
刘义之愤怒了:“安悦如,你以为坏人就没有爱情吗?还是不如沈叶白长得好看,就不配拥有爱情?”
时间真的不多了。
安悦如慢慢合上车窗。
在玻璃就要彻底关合的时候,一颗钻戒被扔了进来,落在她满是血迹的腿上。
刘义之说的话已经被阻隔在窗外,车子箭一样射出,所以,什么都听不明白。
只是从后视镜里看到他急得直跳脚,手围成喇叭状冲她说着什么。
安悦如收回视线,低头看了看那颗闪着奇异光彩的大钻戒,刘义之赚不了多少钱,花钱却从来都是大手笔。
刘家那些祖业早晚败在他的手里。
安悦如眼里含着泪花,将那枚戒指收进掌心里。
棱角切割光滑,分明不伤人的,却仿佛割裂得她的掌心生疼。
安悦如加快车速。
汽车在一条发光的路上疾驰,那样昏黄的颜色,就像一条通往天堂的光之路。
安悦如盯着路况的眼睛酸透了,眼泪簌簌而下。
或许因为太疼了,肚子疼,心也疼。
疼到极至,精神恍惚。
夜晚的灯光好像日光,普照着万物大地。
她背错诗的那个午后,怎么样了呢?
无疑引得全班同学哄堂大笑。
但是,都不重要了,她也没觉得羞涩。一颗心早随窗外的风飞了出去,飞到那个白衣少年的身上去了。
刘义之说他上学的时候就开始喜欢她了,安悦如想,她喜欢沈叶白,又何偿不是这样呢?
安家的大门她很轻巧就打开了。
出事这段时间,刘紫盈帮着管理资产,她对这一切都很陌生,要请专业的管理团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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