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北岭,你是伤兵里面年龄最长,官职最高的将士,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伤兵前排一个约莫四十多岁身披将甲的中年人站了起来,空荡荡的衣袖随风飘荡。
“大帅,末将斗胆一问,粮草是不是跟不上了?”
万步海瞳孔紧缩:“你听谁说的,陈北岭你再敢胡言乱语本帅非得斩了你正军威不可!”
陈北岭默默地摇摇头:“大帅,别瞒了,瞒不住了,伤兵里有一个斥候的弟兄,听力极好,他无意路过大帐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了,现在所有的伤兵弟兄都知道了粮草跟不上的事情。”
万步海怔怔的望着陈北岭:“你们都知道了?”
“都知道了!”
“陈北岭,弟兄们,你们信得过万步海的话就回去好好休养,万步海就是割肉给你们吃也保证不会让你们饿着肚子。”
“贼寇就在十里外虎视眈眈伺机而动,弟兄们乖乖回营,让其余弟兄们安心讨贼,可好?”
“我这把老骨头给你们行礼了,万步海求你们了。”
万步海刚刚弯下腰,震天的喊声响彻天际,直冲云霄。
“请大帅赐番!”
“请大帅赐番!”
一干将士不解的望着高声呼喊的一万多伤兵,万步海更是惊愕的抬身望去,不知道到底是何情况。
陈北岭咧嘴乐呵呵的望着万步海:“大帅,吾等跟随大帅南征北征,怎敢炸营不停号令。”
“如今我部粮草后继难支,吾等一万伤兵弟兄已经商定。”
“愿为大帅先锋之军,讨贼复土,节省粮草,报效家国!”
万步海哆哆嗦嗦的望着陈北岭以及一万多伤兵,哪里还不明白怎么回事。
“胡闹,完全就是在胡闹,健全的弟兄们尚在,哪里轮得到你们上阵杀敌。”
“大帅,我们伤兵所需的粮草消耗是健全弟兄的数倍有余,还要浪费大量兵力照料我们,后继粮草是否准时到场尚且未知。”
“我们活着不是累赘胜似累赘,不如让弟兄们最后尽一份余力,为山河征战一次吧!”
“将粮草省下来给其余弟兄,请大帅赐番!”
万步海暴跳如雷全身哆嗦的指着陈北岭:“放屁,陈北岭,本帅命令你带领弟兄们给我回去,马上!”
“噌.....”
“噌.......”
“..........”
兵刃出鞘的声音不绝于耳,一万多伤兵纷纷抽出刚刚强行带出来的兵刃架到了自己的脖颈之上齐声喊道。
“我大龙男儿人人敢死,毫不畏死!”
“请大帅赐番!”
“敢死!”
万步海虎躯一震,颤抖的望着一万多伤兵:“弟兄们,你们是要逼死老夫吗?你们为国征战,上阵杀敌,本就重伤在身,老夫怎么能够再让你们去送死!”
“你们是伤兵啊!”
“陈北岭,本帅再说最后一次,带着弟兄们回营修养!”
陈北岭将横刀架在自己的脖颈之上缓缓地跪在地上。
“大帅,末将当兵起初是为了荣华富贵,光宗耀祖,现在末将是为了保家卫国,护我河山。”
“我家就在甘州,末将退了,突厥铁骑就会南下,家若是没有了,末将枉为男儿。”
“军人当死于边野,何须马革裹尸!”
“陈北岭,你想干什么!”
陈北岭慢慢站了起来,转身望着身后的一万伤兵。
“徐涛!”
“末将在!”
陈北岭望着瘸着腿走出来的中年将来:“本将军要不来番号,下面就你来要,本将军在黄泉路上等你们,咱们一同上路!”
“末将徐涛得令!”
“老娘,孩儿以身许国,来世再报生养之恩!”
“陈北岭,你给老子把刀放.....”
寒光闪烁,血洒长空。
陈北岭嘴角带着血迹望着惊愕不已的万步海。
“敢.......敢死!”
“壮哉!”
“敢死!”
“壮哉!”
“敢死!”
震天彻底的呼喊再次传来。
徐涛毫不犹豫跨过陈北岭的尸体强忍着不便跪倒万步海面前,手里的长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请大帅赐番!”
“大帅一刻不许,末将等人前赴后继讨要番号!”
身后的一万多伤兵高举手里的兵刃嚎叫起来。
“赐番!”
“赐番!”
“赐番!”
万步海趔趄的轻退了两步,扫视着各个决然的望向自己的一万多伤兵。
“赐,本帅赐番!”
“蔡骏,拿白番来!”
“大帅!”
“拿番!”
“得令!”
片刻之后蔡骏举着一杆白番送到万步海面前,万步海猛然抽出腰间佩剑在手心一划。
“大帅!”
“大帅!”
“退开,本帅要以血祭番!”
众将领只好退到了一旁,担忧的望着万步海。
万步海将白番铺在地上,举着流血的左手在白番上滴撒起来,片刻之间,潦草而又悲壮的番号被万步海举在手中。
“徐涛听令!”
“末将徐涛听令!”
“番号不为敢死二字!”
“而为勇者无敌,国泰民安!”
“徐涛得令,番号,勇者无敌,国泰民安!”
万步海深吸了一口气:“接番!”
徐涛蹒跚着接过旗幡咧嘴大笑着转身望着一万多眼神狂热的伤兵。
“弟兄们,番号拿到了,陈北岭陈将军在黄泉路上等着咱们呢!”
“说好的同去同归,岂能让他久等!”
“再说了他陈北岭又没多长两个卵子,阎王爷的茶岂能让他全喝了!”
“报国的时候到了,杀敌去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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