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宋士铭正账房之中大发雷霆,
“怎得这一月的胭脂水粉竟花了五千多两银子?女人家不过抹张面皮子,我那后院里统共不过二十多个女人,五千两银子刷这宅子都够了,抹她们那点子脸就要用这么多?”
账房管事的闻言苦着脸道,
“我的殿下哟!这刷屋子不过费些桐油、白漆,后头夫人们的脸可是用了那上好的胭脂水粉,天香居出的腮粉一盒便要五十两银子,不过指拇大点儿,可称价比黄金,这东西跟东西可是不能比的!”
宋士铭闻言更是青筋暴跳,
“不过就是抹张脸,买那么好的作甚?”
账房管事这下却是不敢应声了,心道,
“还不是你,今儿这个房里宿了,一高兴就赏天香居的胭脂,明儿在那个屋里躺了,一爽利了就送流芳阁的香露,这些东西在这整个临州京城之中不是巨富豪绅后院中都不敢这么用的,你倒是一张口就是几盒,这账上的银子流水一般花出去了,你倒要来这里讨说法!”
宋士铭见他不说话,更是得理道,
“以后这样的东西一概不许买!”
账房的应道,
“即是殿下吩咐了,那这些东西以后小的就不再收条放银子了!”
“嗯!”
宋士铭又想了想道,
“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你这五千两银子不是还有两千两银子没有付出去嘛?”
“是,那头派了人来收账,小的一时没有凑到现银,就让他们明日来取!”
“取什么取?不许给!”
“这……”
“这什么……这……本宫说不许给就不许给!本宫贵为皇子难道他还敢告我不成?”
账房管事的无奈点头应是,
“遵殿下的吩咐!”
心里却是暗暗嘀咕,
“这事儿也太丢份儿了吧!一介堂堂的皇子府欠账不给,还在仗势赖账,这要是传出去我这做账房的都跟着丢人!本朝自开国以来就没有那一位皇子做过这样赖账不还的事儿,当今天子乃是明君,如何会让自家做出这样的事儿来,若是让陛下知晓了少不的降下天威,他是皇子倒是无事,我这做账房的只怕要顶缸……罢罢罢!左右我也不是卖身进的这府上,倒不如早些辞去,免得连累一家老少跟着倒霉!”
想到这处心下便萌生了去意。
这账房管事的即是生了去意,做事自然就没有顾忌,第二日那商家派人上门收款,被账房管事的几句话打发了回去,又隔了几日那商家再派人催,这一回账房管事的是见都不见,让人将收账的打了出去……
这账上的事儿还未了,这一日那外头却是来了两个人,一大一小,一位年轻的少妇牵着一个两岁的孩童,这厢在皇子府门前哭哭啼啼,一个来寻亲爹,一个来寻丈夫。
他们这一哭闹,外头立时便围了一群人,大管事一见不是事儿,便出来赶人,
“呸!你这妇人也不看看这处是什么地方,到来这处讹人,瞎了你的狗眼!”
那妇人也不是善茬,当下应道,
“我到这处寻的就是此间主人,怎得是讹人,我那亲丈夫走时明明告诉过我,他是到这京城来寻儿子享福,他儿子就在这皇子府中!”
大管事一听更是大怒,挽了袖子骂道,
“那里来的泼妇在这处胡言乱语,不知所谓,这天下谁人不知这皇子府里的是当今天子的亲子,龙子龙孙,怎得倒与你这妇人的丈夫扯上了关系!”
那妇人见一旁众人都纷纷点头,忙哭道,
“诸位,奴家家住豫州城中,嫁夫宋老二,生下一子名叫宋富,我们夫妇在豫州城中本是安份度日,突然有一日京城中来人见我丈夫,称我丈夫前头生的一个儿子在京城之中做了贵人,特特接了我丈夫进京享福,到如今已是一年有余,我们母子在家中苦苦等候我夫归家,却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眼见得家中生计已渐渐没有着落,便只得变卖了家产进京寻夫……诸位若是不信,奴家这处有我夫入京后写回的书信为证……”
这厢果然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来,当着众人展开来就要读,那大管事见状心想,
“说起那姓宋的,前头倒是隐约听谁说过,殿下潜邸时确是有一位姓宋的男子来过,与殿下倒是真有几分相似,难道便是这妇人的丈夫,难道……她……她说的是真的!”
想到这处不由的脸色变了色,
“这事儿……这事儿若真坐实了可是欺君的大罪,我们这一干人也逃不了关系!”
想到这处忙进去禀报给宋士铭知晓,宋士铭一听却是吓了一跳,那冷汗立时便从额头上下来了,
“她……她说……她是从豫州城来的?”
大管事应道,
“那妇人确实说她是从豫州城来的……”
“她……她还说了什么?”
大管事便将外头那妇人如何哭,又如何说,身边的小孩儿又如何都讲给了宋士铭一听,宋士铭一听那后背都被汗给打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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