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我军策略便是坚守各城,坚壁清野。山海关留下两万军队守城,由张监军负责守卫山海关。山海关其他军队分别调往滦州、昌黎、迁安、抚宁豋城。传令各城地方官员及守将,告诉他们,他们职责便是守城,城在人在,城亡人亡!若是有畏惧敌人,弃城而逃者,格杀勿论,其家眷皆贬入贱籍!若是有投降建奴者,夷其三族!
张监军,山海关就留给你了,本督师将带领宁锦兵前往京畿,伺机和侵入建奴决一死战!”
“是,属下遵命!”张春道。虽然对孙传庭的对敌策略不太满意,但也不得不听命行事。
虽然建奴的消息还未传来,但孙传庭却已经不愿再等,带着四万辽西步兵,径直离开山海关,向着北京城开去。建奴多骑兵,行军速度要比自己快好多,必须得先行一步。京畿,才是孙传庭划定的与建奴决战的战场!
事实上,建奴比孙传庭想的还要快。崇祯二年十月二十三日,赵率教率领四千骑兵还在去遵化的路上,孙传庭率领大军刚到永平府滦州,黄台吉已经率八旗兵到了老哈河畔的朵颜三卫旧地,宁城。
从沈阳到宁城,除了一开始辽河河套平原,然后便尽是山路,一路之上沿着河谷山峦行军,速度自然快不起来。事实上,八旗兵随军有着大量战马,便是普通的旗丁、包衣厮卒也能达到一人一匹,而八旗主力,护军和行营兵,都一人双马。收服的诸多蒙古部落,再加上去年洗劫了整个兀良哈蒙古部落,使得建奴根本不缺战马。
然而战马也是有体力限制的,不可能整日骑着,建奴大部分旗丁都是很穷的,最大的财产便是战马和盔甲刀枪,很多人平时根本不太舍得骑马,大部分时间都是牵着马步行。事实上很多山道骑马还没人走的快。
不过,建奴到底是生活在苦寒之地的,个人的体力耐力很厉害,即使在如此艰难道路的情况下,仍然保持了每日七八十里的行军速度,从沈阳出发,用了半个月时间,便到达了宁城,而宁城往南,便是蓟北边墙。
按道理说,经过了半个月的行军,应该休整一番才是,但黄台吉并未下令部队休整,而是在到达兴城的当日,便下令对边墙展开进攻。
不是黄台吉不想部下休整一番,而是携带的军粮差不多快要吃尽了。而这一带的蒙古人在去年冬天的时候被黄台吉亲自带人屠戮了一遍,这片山区已经没有多少蒙古人生活,便是想抢些牛羊粮食都抢不到,唯一的办法便是越过边墙去抢明人的!
简陋的羊皮地图铺在石头上,黄台吉召集八旗旗主贝勒们商议进攻策略。
“大汗,蓟北边墙,当以古北口、喜峰口和东面的冷口等地地势最为开阔,咱们最好从这几处攻入。”大贝勒代善建议道。
黄台吉却摇摇头:“咱们能想到的,明人未必不能想到。咱们就从这几处地方进攻!”
说着,黄台吉指向地图上几处地方,命道:“济尔哈朗、岳托,本汗给你们一千行营兵,两千步兵,你们进攻大安口边墙。阿巴泰、阿济格,本汗同样给你们一千行营兵两千步兵,进攻龙井关。本汗率领主力,进攻洪山口!”
三处山口,依次相隔二三十里,其中以洪山口最为开阔一些。随着黄台吉一声令下,数万八旗兵顿时动作起来。
洪山口,看着远处铺天盖地而来的建奴大军,守将俞庄嘴里发苦的厉害。
洪山口位于洪山谷地上,蜿蜒的边墙把谷地截为两断,边墙没有开门,高约三丈,外面的山谷只有三四十丈宽,正常的情况下,只要有千余兵力足以守住这段边墙。
但问题是,边墙早已年久失修,这段边墙光是裂口就有五六处,最破败的地方,站在外面一跃就能扒上城墙。洪山口的守军虽然名义上有一千人,但实际上仅有四百来个,其他的仅存在于兵册之上......
“怎么会,建奴怎么会出现在这洪山口?”俞庄喃喃的道。
虽然三日前,便接到蓟辽总督派人送来的消息,说建奴很快会进攻蓟北边墙,让边墙守军提高警惕。但俞庄却认为根本不可能,洪山口边墙外面是蒙古人地盘,哪里有建奴存在?而且这洪山口如此偏僻,建奴怎么可能选择从这里进攻?
然而侥幸终于成为了现实,俞庄现在已经陷入了绝望。对面的建奴铺天盖地,仅凭这四百手下,哪里可能挡得住?
“王八蛋,既然知道建奴要从蓟北入侵,干嘛不早些派出军队前来协防?”俞庄恨恨的骂道。
“千总,建奴太多了,咱们根本就守不住,快逃吧,不然就来不及了!”手下百户连声催促道。
俞庄却摇摇头,满脸都是绝望:“朝廷的命令你们都知道,守将弃城逃跑的话,本人处死不说,全家都会被贬入贱籍,永世不能翻身!”
“可是不逃的话只有死路一条啊。”手下们叫道。
俞庄凄然道:“你们逃跑,我就战死在这里了,总好过妻儿老小被打入贱籍。兄弟们,我只拜托你们一件事,把我家小带走。不要去遵化,建奴下一步必然进攻遵化城,带些粮食,你们就往山上逃,随便找个山头躲起来,建奴多半就找不到,也没工夫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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