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现在朝堂之上对孙传庭颇有看法,而且印象都不怎么好。
不是孙传庭不称职不能干,是孙传庭为人太孤傲、太不会做官。
但凡各省督抚,哪个不是对朝廷大佬们恭恭敬敬、孝敬不断?哪个督抚,每年不给朝臣们送大量孝敬?
而孙传庭,仗着有皇帝信任,丝毫不把朝臣们放在眼里,从来没有朝中官员收到过孙传庭送的一两银子!这真是太不会做人了。要知道,朝廷每年拨给辽西的钱粮便有四五百万两银子啊!
不孝敬不说,因为往辽西运送钱粮之事,孙传庭还屡屡弹劾朝中官员,弹劾官员贪赃枉法、漂没克扣前线将士钱粮。而孙传庭也是文官,在朝廷为官多年的,对很多事情的猫腻非常清楚,每每弹劾,必一语中的,每一次弹劾都会令皇帝龙颜大怒,必然有官员倒霉。
辽西直面建奴,事关大明社稷安危,皇帝对辽西太过关切,再加上孙传庭战绩不错,朝中文官也拿他没有办法。可若是有机会,自然也不会放过孙传庭。
而幸亏孙传庭只是辽东总督,蓟镇不归他管,这些建奴的入侵没法攀到孙传庭身上,否则的话,早有人上疏弹劾他和建奴勾结引建奴入关了。而即便如此,弹劾孙传庭的奏疏也每日不少,都是弹劾孙传庭避战惧战,以至于遵化、三屯营等边疆重城丢失等等。
周延儒没有因为遵化三屯营弹劾孙传庭,却也直指孙传庭畏敌避战,也代表了一大批朝中官员的态度。
孙传庭太过孤傲,不好好解释不说,反而当堂辱骂周延儒,周延儒可是堂堂内阁大学士,朱由检也不得不训斥了孙传庭几句,并罚他三年俸禄。
朱由检自然不会怪罪孙传庭,因为很多事情本就是出于他的首肯。但朝臣们的情绪也许要安抚,内阁的威严也需要维护。
当然,孙传庭不远数百里前来勤王,又要统领各路人马抵挡建奴大军,必须也得嘉奖。朱由检遂当场宣布,给孙传庭加太子太保勋职,封其妻为一品夫人,荫其一子为锦衣卫千户。
议事结束之后,朱由检把孙传庭单独留了下来,又安抚了几句。
孙传庭向朱由检提出了一个建议,严控北京治安,谨防建奴奸细制造混乱,并把遵化和三屯营陷落的原因告诉了朱由检。
“就在昨日,山海关总兵赵率教的信使到了微臣大营,告诉了微臣遵化和三屯营陷落的原因,非是不是作战不利,而是建奴派出了细作放火制造混乱,以至于守军士气大溃城墙失守。”孙传庭道。
朱由检神色凝重道:“朕知晓了,可是爱卿刚才为何不当场讲出此事?”
孙传庭摇摇头:“内阁中除了孙阁老,其他阁老皆不通军略,和他们讲毫无益处,反而会起争执。陛下,其实有关具体战事,就没必要召集不懂军略之人。”
这家伙真是桀骜,把除了孙承宗以外的内阁大学士都鄙视了。不过对他的话,朱由检还是很认同的。只不过很多事情需要内阁,需要相关部门配合,没有办法完全绕过。
“爱卿,还有其他建议没有?”朱由检问道。
孙传庭摇摇头:“微臣暂时没有其他想法。但陛下,既然咱们已经制定了坚壁清野之策,既然不打算在大明境内和建奴决战,还请陛下务必坚持,不要动摇。这一战最终的结果不在京畿,而在辽东!”
这场战争,注定会有很大伤亡,京畿附近州县会遭到极大破坏,不知道有多少百姓遭到建奴屠戮。但只要辽东那里能赢,只要禁卫军和辽西铁骑能攻入建奴老巢,一切都将是值得的!
孙传庭害怕朱由检耳根子软,让其他官员一劝说,便选择在京畿和建奴主力决战,那对大明来说恐将会是一场灾难。
朱由检点点头:“爱卿放心,朕知道怎么做。”
孙传庭走后,朱由检命人传来锦衣卫指挥使许显纯和东厂提督曹化淳,把遵化和三屯营因建奴细作放火失陷事情简略说了一下。
“北京城内人口近百万,谁也不知道有没有建奴的细作。许显纯,从现在开始,锦衣卫要全部发动,严控城中任何动向,对最近一段时间任何外来人口都严格控制,若是有建奴细作的话,一定要给朕挖出来,遵化城发生的事情绝不允许在北京出现!”朱由检冷声道。
许显纯连忙道:“陛下放心,臣必然严格控制城内,绝不会出现任何闪失。”
现在的锦衣卫规模很庞大,暗探密布整个北京城中,做到这些还是不难的。
朱由检微微颔首:“要用心做事,退下吧。”
“是,微臣告退。”许显纯退出了殿中。
“曹大伴,锦衣卫人数众多,鱼龙混杂,东厂要对他们严加监督。”朱由检对曹化淳道。
“老奴遵旨。”曹化淳恭声道。
“大战将起,到时北京城内恐怕会人心惶惶,百姓愚昧,很可能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朱由检缓缓道。
这一刻朱由检突然想起,上一世建奴入侵北京被围时,城内是何等慌乱?当时城中流言四起,百姓们说什么的都有。而最大的流言则是蓟辽督师袁崇焕卖国,引建奴入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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