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绸缎庄时,就看到有税务司的兵丁正在往外抬银箱,吴惟贤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放下放下,光天化日抢劫不成?”也不用吴惟贤开口,他的家丁们冲了过去,逼迫税务司的人放下银箱。
吴惟贤没有开头,而是看向绸缎庄内看去,隔着敞开的大门,和赵率教对视着。
“定辽伯,你杀人抄家可有陛下旨意?”吴惟贤冷冷问道。
赵率教懒洋洋道:“我奉陛下之命掌管税务司,收税时遇到暴力抗拒,不得不开杀戒,怎么,恭顺侯,是你指使他们抗拒税务司的人的吗?”
“你胡说,我们已经让你们的一个人进来查阅账簿了,不让其他人进来是怕影响生意,什么时候暴力抗税了?”就在这时,一个绸缎庄管事勇敢的冲了出来,冲着赵率教怒声说道。
“瓜噪!”赵率教突然拔出钢刀,甩手扔去,正插在那管事心口,那管事一声不吭的倒在了地上。
“赵率教,尔胆敢如此?”吴惟贤气得火冒三丈。
“我就杀了你的人,你怎么办吧?”赵率教冷笑道,“要么你摆齐兵马,和我真刀真枪的干一场,要不你眼睁睁的看着我抄了你的绸缎庄。哦,你也可以进宫去找陛下告状。”
“赵率教!”吴惟贤怒吼着,没想到眼前的人竟然如此胆大妄为,竟然敢当着自己的面杀自己的人,直气得浑身发抖。
赵率教的行为,已经超出了吴惟贤的想象,在官场上怎么有这样横行无忌胡乱杀人的存在,哪怕锦衣卫也不会如此啊!
恼怒之时,吴惟贤发现自己竟然拿赵率教没有办法。虽然他也是武将,曾掌管过京营,手下不比赵率教少,可要开打的话,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对手,自己手下这帮养尊处优的手下,哪里是人家能和建奴厮杀的悍卒对手?即便打得过,吴惟贤也不敢打,因为赵率教是替皇帝来收税,打了赵率教,如何向皇帝交代?
可是就这样让人羞辱,没个反应的话,又让北京城的人如何看自己,如何看恭顺侯府?
“你,你给本侯等着,早晚有你倒霉的一天!”最后只能放下狠话,不顾而去。至于绸缎庄,吴惟贤已经顾不得去理会,也管不了了。
看着吴惟贤的背影,赵率教只是冷笑。
“将主,是不是冲动了些。”亲兵头目靠了过来,担忧的问道。
“不过是杀了几个鸟人,算不了什么。”赵率教摇了摇头。
杀了几个家奴而已,算不了大事,可却可以通过此事试探一下各方反应,试探一下皇帝征收商税的心有多么坚定。顶多,被赶出北京城而已,大不了还回山海关,继续当自己的总兵,比在这北京城整日无所事事的强。
指挥着手下查封绸缎庄,往外搬银子,赵率教突然想到派出的第三路收税人马。第三路人马是去西城的宣武门大街,距离这里有大半个北京城,那里进行的怎么样,赵率教还未收到消息。想想第三家绸缎庄属于嘉定伯府,嘉定伯又是当今国丈,赵率教便有些担心。
没想到刚回到税务司衙门,便得到了第三路人马的消息,成功从嘉定伯绸缎庄收的税银,很快就会回来。
“怎的如此顺利?”赵率教不可思议道。
嘉定伯周奎赵率教自然听说过,这是一个很贪婪的人,仗着自己女儿是当今皇后,很是做了一些不法的事情,听说那绸缎庄便是他从别人手中巧取豪夺而来。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心甘情愿交税?
一个时辰后,收税的人回来了,仔细询问之后,赵率教才明白了怎么回事,原来之所以能收税如此顺利,还多亏了他那两刀。
开始的时候,绸缎庄的掌柜伙计非常强硬,连商铺大门都不让税务司的人进入,绸缎庄掌柜直接告诉外务房主事焦罡,这商铺是国丈的产业,商铺中经营的绸缎是要送到宫中给皇后娘娘裁衣服的。
焦罡顿时被唬住了,事情涉及到宫中,涉及到皇后,他哪里敢动手。只能好言和那掌柜攀谈,告诉掌柜是奉皇帝命令征收商税,国丈既然和皇帝是一家人,应该支持皇帝的旨意。
而掌柜的直言你说的都对,但自己只是一个掌柜的,不敢做这个主,一切得国丈发话才行。于是焦奎便让他引荐一下国丈,那掌柜便告诉焦奎,国丈每天都会来铺子里转一转,安心等着就好。
面对当今国丈的产业,焦奎一个小吏如何敢来硬的,只能无奈的等着。谁知道没等多久,那掌柜突然满脸笑容的请他进去,商量税银的事。焦奎好奇的打听为何如此,然后终于知道,是赵率教在恭顺侯绸缎庄打开杀戒的消息传到了嘉定伯府,使得嘉定伯非常惊恐。
有人传言,那赵率教是杀人不咋眼的恶魔,曾和奴酋黄台吉大战三天三夜,面对这样的狠人,连国丈都感到胆颤,害怕赵率教冲到绸缎庄,便暂时妥协。
国丈愿意交税,可却不愿多交,只答应缴纳五百两税银,目前焦罡正在和绸缎庄掌柜的谈判,逼迫其缴纳足够的税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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