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从开始到结束,也就一个时辰,其中双方相互真正接触厮杀,也就片刻功夫,剩下的时间便是抓捕俘虏、追亡逐北。
因为接连击溃三路明军,以至于刚开始的时候,黑山流民军下自普通贼兵上到大当家王嘉胤,都看不起明军的战斗力,甚至幻想着一战而定攻入榆林。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在他们面前的并非普通边兵,而是装备大量火器的禁卫军,是能和建奴正面抗衡的精兵!
只是一轮火炮发射,上千枚手雷扔出,便使得流民军骑兵战马悉数受惊,被驱赶着冲破自家步兵阵列,从这时开始战斗其实便结束了,剩下的便是追亡逐北。
张世泽端坐在马上,看着一队队流民军俘虏被押解过来,只觉得意兴阑珊好没意思。这流民军的战斗力也太弱了,感觉还没有发力就自己崩溃了一样。其实也不是流民军战力太弱,而是延绥军的火力太过强大,直接便废了流民军的骑兵。
一支支追击的部队赶回,向张世泽报告着收获,张世泽随口吩咐着,治疗伤患,收拾战场,安置俘虏,一切都自有规矩。
李鸿基回来了,带着大批俘虏,高迎祥也在其中,嘴巴被破布塞着,目光死死的盯着李鸿基背影。
当时李鸿基奉命进攻山岗明军火铳手,他当然不会卖力进攻,而是磨磨蹭蹭并未和明军接触。而当流民骑兵溃败,明军骑兵趁势冲溃王嘉胤步兵阵列时,李鸿基便大叫不好,招呼着手下流贼逃跑。于是乎两千流贼一哄而散,而此时,山岗上的延绥军趁机杀了下来。李鸿基对明军表明身份后,带着明军对流民军展开了反攻。
而就在这时,高迎祥赶到,正好落入网中,被李鸿基下令活捉。
刚抓住高迎祥,迎面又碰上张献忠逃来。张献忠见自己分给李鸿基的部下溃散,拨马便逃,被李鸿基下令开铳射杀,割了脑袋。另一个时空,肆虐大明十多年的两大贼头,高闯王被擒,张献忠被射杀,其下场简直和另一个时空一样。而擒杀他们的偏偏是另外一个大贼头,真是莫大的讽刺。
“李游击辛苦了。”看着被俘虏的高迎祥还有张献忠的首级,张世泽非常满意,对李鸿基道。
“分内之事罢了。”李鸿基满面红光道。此次卧底黑山贼可谓大获成功,凭借此功劳,自己的官职定然能升上一两阶。
就在此时,高迎祥身体剧烈扭动起来。
“把他嘴巴里布拿开。”张世泽吩咐道,正好闲着无事,他想听听贼头会说些什么。
“世子不可,”李鸿基连忙道,“这厮满嘴喷粪,我才下令把他嘴巴堵上。”
“无妨,大不了把他舌头割了便是。”张世泽笑呵呵道。
高迎祥嘴巴里的破布被拿出,他并没有理会张世泽,而是愤怒的看向了李鸿基,没有怒骂,而是愤懑的质问道:“李鸿基,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一开始便是官军细作,还是见事不妙才选择投降官军?”
“高大哥,你到现在还没看明白吗?”李鸿基叹了口气,“事多如今,我也不瞒大哥了。我是奉命打入黑山,为的便是替朝廷清除隐患。”
高迎祥悲凉的笑了:“我把你当兄弟,信你用你,在大当家面前一力举荐担保,结果却是引狼入室,生生的坑害了数万兄弟。大当家,是我对不起你啊!”
“这位是英国公世子吧?”高迎祥又看向了张世泽,“您是天潢贵胄,我们都是贱命,可是我想问问世子爷,我们已经躲到了草原,已经远离了大明,朝廷为何还要费心竭力的除掉我们?”
张世泽面无表情道:“你们既然造反,便是反贼,不论躲多远,朝廷都要把尔等捉拿归案。”
高迎祥悲凉的道:“是,我们是反贼,可我们为何会反?若不是朝廷横征暴敛,若不是官绅恶吏巧取豪夺,我们会造反吗,但凡有一口饭吃,谁又会造反?这一切都是朝廷逼得!”
张世泽冷笑道:“莫要信口雌黄,别人是活不下去,可你也是活不下去吗?高迎祥,我记得是你边军军官出身,怎么着也能吃饱肚子,你之所以造反,不过是为了野心罢了。”
高迎祥悲愤道:“野心,什么野心?是,我们中是有边军官兵,是能吃饱肚子,但是我们不想千里去辽东和建奴作战,不想没有钱粮被平白驱使,不想做路边的尸体!”
“既然是边军,便要听从朝廷调遣,这是天经地义。若都是你们这样,大明如何能抵御外辱?朝廷养兵千日,不久是让你们上战场吗,你还有脸在这里胡说!”张世泽不耐烦道。
“是啊,高大哥,世子爷说的对。若是遇到一些苦难便揭竿而起,天下非大乱不可,那会死更多的人。现在圣天子在位,心中装着天下百姓,眼下延绥老家的乡亲都过上了好日子,至少吃饱肚子已经没有问题。陛下圣明,我大明已经收复大半个辽东,建奴损兵折将再也不是威胁,陛下已经下旨永远停征辽饷和练饷,从今后天下百姓都会过上好日子。大哥,你还是回头认错吧,陛下圣明,也许会赦免你的罪过。”李鸿基耐心的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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